温不言攥着沾血的校徽蹲在解剖室通风口,手机屏幕在裤袋里第三次震动。不用看都知道是雷烈发来的六十秒语音方阵,那家伙肯定在骂街——三小时前他们刚在旧校舍分头突围,现在自己又折返禁区。
“温哥你他妈疯了吧!”果然刚接通就传来暴喝,“三小时前从实验楼突围时都说了,让你先去养老院确认温爷爷的安全,你怎么又扎回旧校舍了?灵安局都说这破楼要爆破处理了…”
老张的哮喘喷雾。他压低声音打断,指尖摩挲校徽背面刻着的S.Z缩写,刚才在B区走廊捡到的。掌心的古玉突然发烫,与三小时前感知到的养老院危机产生共振。他想起张正曾说这玉佩能感应同源灵枢,难道旧校舍与爷爷的危机真有关联?
对面突然死寂。他们都记得三天前失踪的图书管理员张正,那个总在古籍室哼昆曲的瘦老头。雷烈再开口时嗓子发哑:操...但凌霜姐说地下灵枢浓度超标二十倍
温不言忽然僵住。月光斜照的瓷砖上,一串暗红脚印正延伸向标本陈列室。那些脚印在共感视野里蒸腾着恐惧的灰雾,而灰雾尽头竟缠绕着几缕诡异的金色丝线——这是他首次见到希望的情绪具象化。
我必须确认。他掐断通讯前听到自己心脏狂跳,如果他还活着...
地下三十米处,青铜鼎里的幽蓝火焰舔舐着解剖台。五个披白大褂的身影围着昏迷的老者,为首者口罩上的鸢尾花纹在火光中妖异扭动。
第49号实验体,注射3cc蚀心剂。金属音从变声器传出,针管扎进张正颈动脉的瞬间,老者突然抽搐着睁眼,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。
黑暗中传来掌声。苏璇斜倚在布满符咒的承重柱上,月光透过她薄纱旗袍照见大腿绑着的短剑:林社长好手段,连灵安局的爆破倒计时都算准了。
还得感谢苏小姐提供的锁灵阵。林社长掀开兜帽,露出张斯文败类的脸——正是学生会副主席林墨,等那圣母婊自投罗网,他的共感异能...
突然警报炸响,监控屏里闪过温不言踹开防火门的画面。林墨狂笑着按下遥控器,整层楼的应急灯瞬间血红。
温不言在踏进B2层的刹那瞳孔骤缩。空气中漂浮着成千上万情绪光点:恐惧的灰雾、愤怒的赤焰、绝望的墨汁...还有一缕细若游丝的金线指向深处。他本能地抓向颈间古玉,却摸到满手冷汗。
张老师!嘶吼从解剖室炸出。当他撞开铁门时,正看见老者被钉在十字架上,七窍流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逆五芒星。五个白影同时转身,口罩上的鸢尾花集体绽放。
剧痛在后脑炸开的瞬间,温不言的共感异能失控爆发。整间屋子化作情绪风暴中心:林墨的贪婪凝成毒蛇撕咬他的脖颈,实验员的恐惧化作冰锥刺入太阳穴,而张正濒死的希望金线突然缠住他手腕。
抓到你了。变声器的金属音在头顶响起。温不言在电击枪抵住后腰的刹那突然反手扣住对方手腕,所有情绪光点轰然炸裂——
啊啊啊!持枪者突然抱头惨叫。温不言震惊地发现自己竟把对方的恐惧情绪实体化成尖刺,那些墨色尖锥正倒插进袭击者眼球!
苏璇的短剑架在温不言喉间时,他正跪在血泊里给张正做心肺复苏。老者胸前插着的玻璃管标注蚀心剂-49,而古玉不知何时已滚到阵法中央。
真是感人。剑锋挑起他下巴,可惜共感者死后,情绪残留会是最棒的阵眼材料呢。
温不言突然笑了。他沾血的手指按在苏璇剑身,对方瞬间瞳孔地震——这个濒死的猎物正在向她传输某种情绪,那既非恐惧也非愤怒,而是...悲悯?
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,爆破倒计时广播响彻夜空。苏璇咒骂着缩回短剑遁入暗门,而温不言趁机扑向阵法中央。当他的手抓住古玉瞬间,黑色黏液在掌心凝成蛛网般的纹路,浮现出凌霜调试脉冲器的侧影,而她身后的监控屏里,赫然是养老院的平面图。温不言猛地抬头,与古玉中映出的自己四目相对——瞳孔里竟倒映着鸢尾花纹。
雷烈一拳砸在防爆车上:妈的整整失联四小时!凌霜沉默地调试着电磁脉冲器,镜片反光遮住眼神。他们身后,十五台灵安局无人机正在旧校舍上空组成封锁网。
爆破倒计时三分钟。机械女声响起时,凌霜突然按住耳麦:指挥部,请求延迟...
话音未落,地下传来闷响。整栋旧校舍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,所有窗户同时喷出幽蓝火柱。雷烈咆哮着要往里冲,却被冲击波掀翻在地。
烟尘散去时,他们看见温不言背着昏迷的张正从废墟走出。少年校服已成布条,裸露的皮肤上密布着发光的金色纹路,而手中紧握的染血古玉正渗出黑色黏液。
那不是灵枢辐射斑...凌霜的探测器突然爆出火花,这些纹路...是上古铭文?!
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夜空时,温不言的意识仍陷在古玉的灼烫余温中。凌霜的脉冲器在废墟里发出急促的警报,她蹲下身,将探测器对准他掌心未褪的黑色纹路:“这不是普通灵枢反应,和养老院监控里的能量残留完全一致。”
雷烈把张正抬上担架,回头看见温不言盯着古玉出神——玉中倒映的鸢尾花纹正缓缓消散,却在边缘浮现出一串模糊的坐标。“温哥,发什么呆?”他抹了把脸上的灰,“灵安局说张老师体内的蚀心剂,成分和三个月前失踪的那批学生一致,源头指向城西废弃罐头厂。”
温不言猛地回神,古玉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,与养老院的危机感再次共振。他想起凌霜监控屏里的养老院平面图,墙角标注的“附属仓库”坐标,竟与玉中浮现的数字完全吻合。“罐头厂…就是他们转移灵枢实验体的据点。”他攥紧古玉,指节泛白,“张老师的蚀心剂、爷爷的危机、失踪的学生…都和那里有关。”
凌霜收起探测器,眼神凝重:“灵安局的大部队还在处理旧校舍后续,我们得先去确认。脉冲器检测到那里有高强度灵枢聚合反应,和你古玉的能量同源。”
车窗外,城市的霓虹在温不言布满血痕的脸上明明灭灭。他低头看着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——那里残留着古玉灼烧的纹路,像某种未完成的契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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