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蹲在医疗室门口的台阶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里发烫的裂音晶体。
夜色像一层薄纱笼罩在他肩头,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,混杂着风中飘来的铁锈味。
他闭了闭眼,系统提示的坐标在视网膜上投下淡金色光斑,像根细针戳着他的后颈——血牙帮总部。
“默哥?”林诗音端着瓷碗探出头,姜茶的甜香裹着热气扑面而来,带着一丝暖意渗入寒夜。
她披着件褪色的毛线围巾,脸颊被炉火映得泛红,“喝口暖暖,你手凉得像块冰。”
他抬头时迅速收了眼底的锐光,接过碗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:“诗音,前晚张姐那通讯器……能借我看看吗?”
林诗音的睫毛颤了颤,低头用围裙擦手:“她说今早来取的……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林默喝了口姜茶,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烧进胃里,喉间一阵灼痛,仿佛要把所有不安都压下去,“就是看那款式新,想给孤堡多弄几台。”
他望着林诗音转身回屋的背影,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风里的硝烟。
那一瞬间,他仿佛嗅到了某种熟悉的消毒水味道,像是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。
三天前张姐递通讯器时,他分明瞥见背面刻着血牙帮的狼头标记——那是用激光刻的,和上个月被孤堡伏击的巡逻队徽章一模一样。
那一刻,他便知道,血牙帮早已渗透进孤堡。
老陈的军靴声从院外传来,皮夹克下摆沾着未干的血渍:“北区仓库的粮食只够撑半个月。”他把步枪往墙上一靠,目光扫过林默攥紧的裤兜,“你昨晚拆裂音尸时,又收到提示了?”
林默喉结动了动。
老陈是孤堡里唯一一个知道他有金手指的人——上回改装“幽影之吻”时,他因共感裂音尸记忆昏迷三天,是老陈守在床边,用刺刀挑开他后颈那枚泛蓝光的源质水晶。
“第三块水晶在血牙帮总部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我得去。”
老陈的手指在步枪护木上敲出闷响:“带大柱。”
“不行。”林默摸出从血牙帮使者尸体上剥下的地图,褶皱处还沾着干涸的血,腥味隐约可闻,“他们外围有三个岗哨,内部有磁轨尸巡逻。大柱那嗓门,隔着两百米都能被听见。”
王大柱正好扛着弹药箱路过,听见自己名字咧嘴笑:“默哥又要夸我嗓门大?上回吓退那群共生者——”
“大柱。”林默截断他的话,“明早去油库守着,苏娜新改的磁暴发电机需要人盯着。”
王大柱的笑容僵在脸上:“油库有啥好看的?老鼠都被我打光了!”
老陈踹了他屁股一脚:“让你守就守,林小子要去北区找补给,你当他的后勤?”
林默看着王大柱扛着弹药箱嘟囔着走远,转身时正对上老陈沉下来的脸:“我知道你要做什么。”老陈从怀里摸出颗手雷,保险环上系着红绳,“这是我老伴儿临终前塞给我的,带着。”
林默接过手雷时,指腹擦过红绳上的结——是平安结。
触感粗糙却温暖,让他心头一紧。
他喉咙发紧,把雷塞进战术背心最里层:“三天,最多三天。”
伪装成运输队成员的过程比林默预想的顺利。
他套着件前襟沾着机油的破旧工装,怀里揣着从净水厂废墟里抠出来的锈蚀结晶——那东西在阳光下泛着暗银色光泽,正是血牙帮最近在收购的“废金属”。
“证件。”岗哨的守卫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,枪管上焊着尖刺,冷光在黄昏中闪烁。
林默摸出从运输队司机尸体上剥下的工牌,金属牌边缘还带着焦痕——那司机是在三天前被影袭者割喉的,当时林默就躲在卡车底下,血腥味至今还在鼻腔里挥之不去。
守卫的目光扫过工牌,又落在他怀里的结晶上:“分量够。”他用枪管戳了戳结晶,“去仓库找李三,他会给你派活。”
外围营地的破铁皮房在暮色里投下长影,林默跟着运废铁的推车走进仓库时,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,呛得他几乎要咳嗽。
仓库角落堆着半人高的金属堆,几个工人正用铁锤敲打锈蚀结晶,火星子溅在他们皲裂的手背上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。
“新来的?”一个缺了半颗门牙的男人从阴影里钻出来,腰间别着把生锈的匕首,“我是李三,管仓库的。今晚你守后半夜,别偷懒。”
林默点头时瞥见李三袖口的狼头刺绣——和张姐通讯器上的一模一样。
他不动声色地把结晶扔进金属堆,脆响惊得几只老鼠窜进货架底下。
凌晨两点,林默的手表指针指向“2:17”。
他摸出藏在鞋底的微型摄像头,借着巡查的名义绕到仓库后方。
月光照在铁皮墙上,投下大片阴影,他听见巡逻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赶紧猫腰钻进装废铁的卡车底下。
“老张头今天话多。”巡逻兵的声音混着烟味,“说仓库后有个地洞,能通到地下?”
“放屁。”另一个嗤笑,“血牙帮的地下基地能让你个老东西发现?上个月那几个偷物资的,现在还在喂磁轨尸呢。”
脚步声远去后,林默从车底爬出来。
他盯着仓库后墙那道半人高的裂缝——刚才巡逻兵的话像根火柴,“咔”地照亮了记忆里的地图:兵工厂原本就有地下掩体,入口可能就在仓库下方。
他摸出战术刀插进裂缝,金属摩擦声刺得耳朵发疼。
当裂缝被撬大到能钻进去时,霉味突然变重了,混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。
林默顺着通风管道往前爬,管道壁上的铁锈蹭得他手肘生疼。
直到……
“滴——”
冷白光突然亮起,林默赶紧贴紧管壁。
下方是间实验室,白大褂们围着张金属床,床上躺着个穿囚服的男人,手腕脚腕都锁着铁链。
“注射C-17。”戴金丝眼镜的研究员推了推眼镜,“这次加大剂量。”
护士拿起针管时,林默看清了标签——源质水晶碎片悬浮在淡蓝色液体里,像颗被冻住的星星。
针管扎进男人脖子的瞬间,他的皮肤开始泛出金属光泽,血管里爬满银色纹路,喉间发出类似金属扭曲的尖叫。
“生命体征稳定。”仪器发出蜂鸣,“骨骼金属化进度37%……45%……60%!”
林默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他终于明白那些锈蚀者是怎么来的了——血牙帮在拿活人做实验,用源质水晶强制进化,把人变成半人半尸的怪物。
他摸出微型摄像头,镜头对准实验台。
终端机上的文件滚动着,他快速扫过关键词:“可控战斗单位”“实验体07号”……“林默?”
他的瞳孔骤缩。
文件最后一行的名字刺得他眼睛生疼——实验体07号,林默,26岁,前兵工厂研究员。
“谁在上面?”一声惊呼炸响。
林默抬头,看见戴金丝眼镜的研究员正仰头盯着通风管,手里举着强光手电。
他来不及多想,抄起战术刀捅穿管壁跳下去,刀光闪过,研究员的喉咙绽开血花。
“入侵者!拉警报!”枪声在实验室里炸响。
林默滚进实验台后方,摸出改装过的格洛克——“幽影之吻”的枪管泛着幽蓝微光。
他深吸一口气,拇指压住枪托上的裂音结晶,记忆里的尖啸声涌上来,反而让他的手稳得像块石头。
“砰!”
第一个冲过来的守卫眉心绽开血花。
林默借着枪声的掩护冲向终端机,快速拷贝文件。
系统突然在他脑海里尖叫:“高浓度水晶能量!目标距离10米!”
他抓起摄像头转身就跑,却在通风口前被人拦住。
那是个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,脸藏在战术面罩下,手里端着的步枪枪管闪着冷光——和孤堡防御工事里的磁轨枪一模一样。
“实验体07号,欢迎回来。”机械合成音像根钢针扎进林默太阳穴。
记忆突然决堤:白大褂们按住他的手脚,针管扎进他后颈,源质水晶被强行植入灵魂时的剧痛……他踉跄着撞向通风口,金属管壁硌得肋骨生疼。
“抓住他!”林默拼尽全力往外爬,月光突然刺痛眼睛。
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系统提示音还在尖叫,直到——
“轰!”
闪光弹在头顶炸开。
林默眼前一片雪白,踉跄着翻过围墙,却在落地时被人用枪托砸中后颈。
意识消散前,他看见战术面罩下露出半张脸——那是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脸,嘴角勾着冷笑:“终于醒了,我的好弟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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