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徵他们今儿是来清溪村村长家里办事的。
隔壁吉星村里,有人家中失窃了,怀疑是清溪村的人干的,他们过来找村长了解嫌疑人的情况。
事情刚办完,发现有人来请村长,依稀听得是宋家要分家,这有人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。
毕竟昨天宋家那点事儿就闹得格外精彩,确实叫人心痒痒。
徐徵本不想凑热闹,还是被几个同僚硬生生给拽过来了。
就是他们来的晚,只能挤在后头看,倒是不曾被宋家人瞧见。
这会子散场了,其中一个子瘦高,名叫冯三孝的衙差便呲着牙笑起来。
“这趟来的值,别家怕是没这样的热闹,嘿嘿,你们说,这宋家大姑娘怎么这么泼辣,将来谁敢娶啊!”
“你不敢,有的是人敢,我瞧那宋大姑娘模样生的还挺俊俏呢。”另一个叫王盛的调笑道。
徐徵面色微沉,“闭嘴,背后议论良家女子,有损人家的清誉。”
“我们也没说什么嘛。”冯三孝摸了摸鼻子,讪笑两声。
王盛撇嘴,没搭话,抱臂扭过脸去。
没理会他们,徐徵转头看向默默跟在他身后半步的陈永河。
“今日办差的情况,待会儿你带他们两个去向上头禀报,我有事要去趟平王府。”
“是。”陈永河拱手应下。
随后几人进了城,便就分道而行了。
看见徐徵走远,那王盛便朝着地上啐了一口。
“呸,什么玩意儿,还,我要去趟平王府!要真是得平王器重,能把他调咱们衙门里来顶差?装模作样!”
“说这干什么。”冯三孝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,“人家是平王近卫,咱们衙门人手不够才来帮忙的,过了这两三个月就走了,你干嘛跟他过不去?”
王盛冷哼,“就看不惯他那高傲的样儿,再说,我在衙门里干了十来年了,就算他来,也得听我的,上头却让我们以他为首,凭什么?”
“凭人家办事比你利索。”沉默许久的陈永河忽然来了一句,“有功夫在这儿闲聊,赶紧回衙门禀报差事吧。”
说罢便就先一步离去。
王盛在后头还不服气的逼逼叨叨呢,也被冯三孝边劝边拽着,跟了上去。
而这几人背后怎么说徐徵的,徐徵根本不在乎,此刻他已经从平王府的东角门进了宅子,往书房去了。
“徐统领。”王府的大太监高顺守在门口,对他拱了拱手,“王爷在里头,大人直接进去就是。”
“多谢。”
徐徵回礼,随后推门入内。
“属下参见王爷。”
书案后,平王一袭墨蓝色长袍,神色淡淡的抬起头来。
“起来吧,事情办的怎么样。”
“有眉目了,王爷猜得不错,端王和那京兆尹李信年,的确有来往。”徐徵道。
听得这话,平王的脸色好看了些,示意他继续说。
徐徵自然会意。
“李信年的小舅子,仗着他的势,私下里放印子钱,闹出不少人命,被端王知晓,以此事做要挟,让李信年效力于他。”
“此前赵侧妃的胞弟赵潇在锦春楼失足坠梯而亡,也并非意外,属下逼问了锦春楼的花魁,她交代,有人给了她一大笔钱,让她哄着赵公子喝醉,随后她被老鸨叫走了约么一炷香的功夫,换了个女子进去伺候,等她回来,就见赵公子醉醺醺的和其他客人起了争执,而后失足坠梯。”
他说完,平王心里就有数了,微抬了抬下巴,眼底泛着冷光。
“祭典出事,必然是端王从赵潇的嘴里套出了些什么,才有机会在登山的石阶上做手脚,让父皇意外摔伤。”
赵侧妃的父亲是礼部左侍郎赵林鹤,此人挺会办事,原本在平王运作下,现任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后,他就会顶上这个空缺。
如今好,赵林鹤操办的登山祭典出了事,皇帝大怒,平王都跟着挨了骂,而尚书之位,也落到了礼部右侍郎杨绍的头上。
这个杨绍,如今怕也是已经成了端王的人。
徐徵颔首,“此事背后定然是端王布局,想翻案,还得从赵公子的意外身亡入手,当时这桩案子,京兆尹并未细查,直接定性为赵公子醉酒失足了。”
“此事还容我再想想。”平王皱眉,“赵林鹤刚因祭典之事受父皇训斥,能保住侍郎之位就不错了,此刻直接想给赵潇翻案,不好动手。”
况且,人已经死了个把月了,埋都埋了,又要说死因有蹊跷,怎么验证?
“不如,查李信年的小舅子?”徐徵提议,“端王纵然放过他,可也不至于帮他抹除那些罪证吧。”
平王抬眸,看着徐徵,眼里渐渐显出笑意来。
“本王当真没看错,派你去办这件事,再正确不过。”
闻言,徐徵立刻恭敬的垂下了眸子,“能给王爷办事,是属下之幸。”
“好了。”平王摆摆手,语气也变得温和,“你学不来那些奉承的话,日后也不必说,办好差事就行,等过了这事儿,让王妃给你挑个好姑娘,也该成个家了。”
说起婚事,徐徵还真有些无措了。
他爹娘都已过世,家里只有个继母,一年见不到几回,不可能给他操办这些,但成婚,他也确实没考虑过。
而且徐徵莫名的想到,万一娶回个泼辣的媳妇儿,在家被揪耳朵怎么办?
他怕是受不了那个气。
故而只闷闷道,“多谢王爷好意,属下还是先办差吧。”
平王笑笑,也不再提,放他离开。
清溪村。
宋嫤也才刚刚歇下来。
看着屋里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,脸上都是胜利的喜悦。
“姐姐真厉害!”四岁的宋宜谦屁颠屁颠给宋嫤端来一碗水,“以后我们也有鸡蛋吃咯!”
“对!”宋嫤摸摸他的头,“以后鸡蛋都是咱们的,咱们每天一人一个!”
说到这个,她想起原文里头,宋成先花钱买了五只鸡仔,于秋兰辛辛苦苦养大,却成了公家的东西,大房一家人连个鸡蛋都吃不着,都被钱氏摸走了。
宋嫤想到这些,面色便严肃不少。
如今虽然分家了,日子却还是不宽裕,吃鸡蛋都是奢侈,而且,一直住在宋家院子里,她总觉得不安全,既然分家了,不如搬走。
思忖片刻,宋嫤便起身走向也刚坐下来歇息的宋成先和于秋兰,提议道。
“爹,娘,不如咱们把分的田地和这间屋子,都卖了,搬去城里住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