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卧室，我在熟悉的闹铃声中醒来。三个月过去了，生活似乎回归了正轨——如果忽略床头柜上那枚银色戒指，和枕边人偶尔闪现的红色瞳孔的话。
早安，奶茶小妹。顾昭昭翻了个身，睡眼惺忪地冲我微笑，梦见什么了？你整晚都在嘟囔清灵符。
我揉了揉太阳穴，试图抓住梦境的尾巴：记不清了...好像又回到了游戏里。自从新纪元科技事件结束后，那些记忆本该逐渐淡去，可最近反而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梦中。
厨房里，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。我起身去关火，余光瞥见窗外的城市天际线。在晨光中，几栋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奇异的光晕，像是流动的数据代码——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正常。
又眼花了...我小声嘀咕，给自己倒了杯温水。
手指刚碰到杯子，一阵刺痛突然从太阳穴直窜到指尖。视野边缘泛起熟悉的蓝光，灵眼不受控制地激活了。更可怕的是，透过灵眼，我看到水流中漂浮着微小的发光粒子，像极了游戏中的灵力碎片。
怎么了？顾昭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吓得我差点打翻杯子。
没什么。我迅速关闭灵眼，转身挤出一个笑容，只是...水太烫了。
他狐疑地看着我，伸手摸了摸杯壁：凉的啊。
早餐在一种微妙的沉默中进行。顾昭昭翻看着手机新闻，我则偷偷观察着他——三个月前那场决战后的变化。他的发梢在阳光下会泛出奇异的金属光泽，思考时瞳孔偶尔会变成数据流的蓝色。最奇怪的是，他从不提及这些变化，仿佛完全没注意到。
今天要去医院复查对吧？他突然抬头问道。
我点点头，趁机提议：你也要做季度脑部扫描，一起吧？
他的表情微妙地僵硬了一瞬：我的检查安排在下午，你先去。
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三次。每次我提议同行，他总有理由推脱。
收拾餐具时，一枚小小的数据芯片从顾昭昭的外套口袋滑落。我弯腰捡起，芯片表面刻着新纪元的logo和一个编号：A-001-BAK。
这是什么？我小声自语。
就在我触碰芯片的瞬间，一阵电流般的刺痛从指尖传来。灵眼自动激活，我看到芯片内部蜷缩着一团微弱的红光，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。
软软？顾昭昭的声音从玄关传来，我出门送快递了，晚上见！
我慌忙将芯片塞回口袋：路上小心！
门关上的声音刚落，我就冲进书房，找出周教授留给我们的便携式读取器。芯片插入接口的瞬间，显示器上跳出一行红色文字：【备用协议已激活，等待宿主连接】。
见鬼...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，犹豫是否该继续。周教授警告过我们，开发者的意识可能留有备份，但过去三个月的平静让我们都放松了警惕。
显示器突然黑屏，随后自动弹出一个文件夹。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，创建日期是——昨天？
点击播放后，画面显示出顾昭昭的脸。但那双眼睛里的冷漠让我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他。
苏软软，视频中的顾昭昭开口，声音带着电子质感，你以为净化完成了吗？我们只是进入了休眠。而现在，载体已经就位。
画面切换到一个陌生的实验室，十几个游戏舱排列其中。舱体里的人都闭着眼睛，表情平静，但舱外的监控屏显示他们的脑电波异常活跃。
第二代试验已经开始。画面外的声音继续说道，这次，没有觉醒会，没有周明远。只有你，D-714，和我们。
视频突然中断，显示器恢复正常。我浑身发冷，手指颤抖着拔出芯片。这不是备份，而是新的威胁！必须联系周教授——
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，陌生号码。
喂？
是苏软软吗？一个女声急切地问道，我是林小雨，S5182...顾昭阳的妹妹。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，关于你男朋友的变化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：什么变化？
他最近是不是经常独自外出？推脱医疗检查？还有...她压低声音，你有没有发现，他有时候会突然离线几秒钟？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玄关。就在前天晚上，顾昭昭洗碗时突然静止了十几秒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，说自己只是走神了。
你怎么知道这些？
因为我在新纪元的数据库里找到了A-001的原始档案。林小雨的声音带着恐惧，顾昭阳从来就不是受害者，苏软软。他是第一个成功的融合体——开发者意识与人类大脑的完美结合。
电话那头传来杂音，林小雨突然急促地说：他们找到我了！芯片...检查他口袋里的芯——
通讯中断。
我盯着手机，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。顾昭昭口袋里的芯片，开发者视频中提到的载体，他突然增多的独自外出...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我不敢相信的图景。
书房窗外，一只乌鸦落在窗台上。在灵眼不自觉的激活下，我看到乌鸦的眼睛闪烁着红光。它歪头看着我，喙部开合，发出的却是电子合成音：游戏继续，D-714。
我惊叫一声，打翻了手边的水杯。再抬头时，乌鸦已经飞走，只在窗玻璃上留下一个用数据粒子组成的符号：∞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顾昭昭发来短信：【晚上想吃什么？我买了你最爱的那家小笼包^^】
平常的语气，平常的用词，平常的笑脸符号。但此刻，这条简单的短信让我毛骨悚然。是他真的不知情，还是在伪装？
我深吸一口气，回复道：【都可以，你决定吧。】然后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。
电话接通后，我压低声音：周教授，我是苏软软。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...他们从未离开。
窗外，城市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密的网格状云层。在普通人眼中只是奇特的天气现象，但在我的灵眼视界里，那分明是一张正在缓慢展开的巨大网络，笼罩着整座城市。
某个商店的橱窗反射出刺目的红光，转瞬即逝。路过的行人毫无察觉，继续着他们的日常生活。只有我知道，某种无形的侵蚀早已开始，而这场战斗，或许才刚刚打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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