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呼啸，吹散了我脸上的泪水。系统倒计时在视野中无情地跳动：【5...4...3...】
我死死盯着那个选择框：【是否删除所有试验品意识数据？】手指悬在虚空中颤抖。删除意味着解放那些被囚禁的灵魂，但也可能永久终结他们的存在
别动！顾昭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把U盘放下！
我转过身，看到他站在天台入口处，手中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。他的白大褂在风中翻飞，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酷。
系统倒计时：【2...1...】
视野中的界面闪烁了几下，突然变成了雪花状噪点。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噪点中若隐若现——白晚晚！
软软...她的声音直接从我的脑海中响起，用灵眼看U盘...
系统界面彻底消失了。顾昭阳向前迈了一步：最后警告，苏软软。
我本能地举起U盘，同时尝试激活已经消失的灵眼。起初什么也没发生，但当我回忆起游戏中那种能量流动的感觉时，U盘突然在我手中发出微弱的蓝光。
蓝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数据流，它们交织缠绕，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。每个节点都是一个沉睡的人影——我认出了游戏中的周伯通、白晚晚，还有那些被标记为C、L系列的玩家。最令人震惊的是，网络中心有一个特别明亮的节点，里面是...顾昭昭？
看到了吗？白晚晚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但这次似乎只有我能听见，他们把我们全部连接在一起，但这也意味着——
放下它！顾昭阳扣动扳机，一道蓝光擦过我的耳边，在天台边缘炸开一团火花。
我明白了白晚晚的暗示。如果所有意识都连接在一起，那么净化一个节点就能影响整个网络！
顾昭阳又向前走了两步，现在距离我只有五米远：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那些数字化意识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身体，删除数据等于谋杀！
那也比永远囚禁他们强！我握紧发光的U盘，游戏里的顾昭昭告诉过我，有些自由值得用生命去换。
听到游戏里的顾昭昭这几个字，顾昭阳的表情明显扭曲了一下。他左手不自觉地按住太阳穴，像是突然头痛。
闭嘴！那只是个模拟人格！他的声音不再冷静，而是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...愤怒？
白晚晚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：就是现在！他的人格正在分裂！
我冒险向前迈了一步：你还记得吗？在游戏里，你为了找妹妹帮NPC喂猫，结果被那只黑猫挠了满脸花？
顾昭阳的身体猛地一震，手中的武器微微下垂：那...那不是我的记忆...
还有灵界大殿后面的小山坡，我们躺在那里看数据流组成的星星，你说它们像你小时候见过的萤火虫...
住口！顾昭阳突然跪倒在地，武器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双手抱头，痛苦地呻吟着，这些...这些不是我...我是顾昭阳...A-001...
我趁机冲上前捡起武器，却不知道如何使用。就在这时，远处城市的光海突然发生了变化。几栋高楼的灯光有规律地明灭着，形成一种奇特的节奏。
莫尔斯密码！我眯起眼睛辨认——安...全...屋...东...区...7...有人在用灯光发信号！
顾昭阳——或者说占据顾昭阳身体的意识体——突然抬起头，眼睛变成了诡异的红色，和游戏里的开发者一模一样：你毁了一切！我们本可以一起进化的！
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，像是多个声音的混合体。更可怕的是，他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那些熟悉的黑色符文——和白棠被怨灵反噬前一模一样！
你不是顾昭阳...我后退几步，你是开发者！
我们是未来！怪物嘶吼着，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，所有意识终将合一！
它猛地扑向我。我本能地扣动手中武器的扳机，一道蓝光直接命中它的胸口。怪物踉跄了一下，但很快又站起来，伤口处流出的是黑色的数据流而非鲜血。
没用的...我们已经在系统中永生...它狞笑着逼近。
绝望之际，我手中的U盘突然变得滚烫。一道白光从中射出，形成一个小小的投影——是游戏中的顾昭昭！他看起来半透明，但笑容依然那么温暖。
软软，全息影像中的他说，记得系统最后教你的吗？真正的躺平不是放弃，而是...
...看清真相后再行动！我接上他的话，突然明白了该怎么做。
我没有继续后退，而是站在原地，放松全身肌肉，就像在游戏里无数次进入躺平状态那样。怪物愣了一下，随即大笑：终于放弃抵抗了？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闭上眼睛，回想游戏中的感觉——那种能量在体内流动的温暖，那种与世界和谐共处的平静。
奇迹发生了。
即使没有系统界面，我依然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启动了。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，世界变得完全不同——我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数据流，看到怪物身上无数细小的连接线，甚至看到远处大楼灯光中隐藏的完整信息：【安全屋东区7号仓库觉醒会等你】。
最惊人的是，我看到顾昭阳身体里有两个纠缠的光团——一个红色，一个蓝色。红色光团占据主导，但蓝色光团正顽强地抵抗着。
顾昭昭？我轻声呼唤。
蓝色光团微微闪烁了一下。怪物——红色光团——恼怒地咆哮：他已经不存在了！
不，他在。我坚定地说，然后直接对蓝色光团喊道，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？无论现实如何，我们一定会再见面！
蓝色光团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。顾昭阳的身体僵在原地，红色与蓝色在他眼中交替闪烁，就像游戏里白晚晚反抗控制时那样。
软...软...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，声音变回了游戏里那个阳光快递员的语调，用...U盘...连接...
我立刻明白了。趁着两个意识体在他体内争斗，我冲上前将发光的U盘按在顾昭阳的额头上。
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接触点爆发出来。顾昭阳——或者说那个怪物的身体——剧烈颤抖起来，红色光团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：不！你不能这样！我们是未来！我们是——
它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红色光团被硬生生扯出顾昭阳的身体，吸入U盘中。顾昭阳——现在只剩下蓝色光团了——软绵绵地倒在我怀里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。我抬头看向城市，发现那些灯光信号还在持续，而且更多大楼加入了传递信息的行列。怀抱中的人动了动，虚弱地睁开眼睛。
那双眼睛终于变回了游戏里顾昭昭的样子——温暖、明亮，充满生机。
嘿，他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，尽管脸色苍白，我猜这次轮到我重生了？
我哭着笑出声：你这个傻瓜...
警笛声越来越近。顾昭昭——现在我不知道该叫他顾昭阳还是顾昭昭了——挣扎着站起来：我们得走了。觉醒会的安全屋，你看到信号了吗？
我点点头，扶着他向天台另一侧的消防梯走去。下楼梯时，U盘在我口袋里持续发烫，白晚晚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：净化程序已启动...所有意识体将在24小时内苏醒...谢谢你，软软...
白晚晚？我在心里问，你会怎么样？
我们都会回到该去的地方...她的声音渐渐远去，也许某天，在另一个世界...
我们艰难地爬下消防梯，来到大楼背面的一条小巷。顾昭昭——他坚持让我继续这么叫他——似乎随着每一步行动恢复了些许力气。
所以...你真的是A-001？我小声问，第一个数字化意识？
他苦笑了一下：部分是。我的原始身体五年前就死了，开发者用我的大脑模型创造了后来的所有试验品。但游戏里的顾昭昭...那才是我真正想成为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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