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。
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,陈风猛地睁开眼,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旋转。
土坯房的房梁摇摇欲坠,蛛网在墙角结得密如罗网,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混着汗馊气,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,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身,左臂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低头看去,粗麻布军服下,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脏布条胡乱缠着,暗红的血渍已经结成硬块,和布料死死粘在一起。
就在这时,零碎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——
瘦弱的少年被按在泥地里,粗布鞋底反复踹在他脸上;
“废物!抓来三天了还敢瞪老子?”
“给王虎哥磕头!磕响了就饶你这顿打!”
木棍带着风声砸在胳膊上,少年蜷缩着惨叫,最终在漫天嘲笑声中失去意识……
陈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这不是他的记忆。
这具身体的原主,是个刚被抓来的壮丁,因为不肯给老兵王虎磕头,被活活打成重伤,咽气的瞬间,恰好撞上了他穿越而来的意识。
“醒了?正好,省得老子再动手抬你。”
粗嘎的嗓音像破锣般响起,陈风抬眼望去,三个穿着破烂军服的汉子正堵在门口。
为首的王虎满脸横肉,左手把玩着锈迹斑斑的匕首,右脚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墙根,正是记忆里殴打原主最狠的人。
“昨天让你给虎哥舔靴子都不肯,”旁边精瘦的汉子啐了口唾沫,“现在知道疼了?赶紧爬起来把虎哥的靴子擦干净,兴许还能少挨顿揍。”
另一个矮胖士兵跟着哄笑:“就这怂样还敢瞪人?怕是不知道黑云城的规矩——”
他们的话语像钥匙,打开了更多记忆。
原主是个农家少年,家乡被苍狼族洗劫后逃难,路上被抓了壮丁。
在这黑云城兵营里,新兵就是老兵的出气筒,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,稍有反抗便是往死里打。
陈风缓缓攥紧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他是“利刃”特种部队最年轻的队长,执行过十七次生死任务,从未受过这等屈辱。
哪怕现在换了具虚弱的身体,骨子里的血性也绝不允许他任人宰割。
“看什么看?”王虎被他冷冽的眼神刺得不舒服,抬脚就朝床板踹来,“给老子滚下来!”
木床剧烈摇晃,陈风借着这股力道猛地翻滚,避开踹来的脚同时,右手死死扣住王虎的脚踝。
现代格斗术里的关节技瞬间发力,他手腕一拧,同时左肩狠狠撞向对方膝盖。
“咔嚓!”
骨裂的脆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,王虎庞大的身躯像山一样轰然倒地,抱着变形的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。
精瘦汉子和矮胖士兵都懵了,这还是那个任打任骂的怂包吗?
“找死!”
精瘦汉子最先反应过来,拔出腰间环首刀就朝陈风劈来。
刀锋带着风声扫向面门,陈风却比他更快——在特种部队的格斗训练里,对付冷兵器的第一要义就是贴近身位。
他猛地矮身,左臂忍着剧痛撞上对方持刀的手腕,同时右肘狠狠顶在对方肋下。
只听“嗷”的一声惨叫,环首刀脱手飞出,精瘦汉子捂着肋骨蜷缩在地,疼得直翻白眼。
矮胖士兵吓得脸色惨白,转身就想跑。
陈风怎会给他机会?一个箭步追上,抓住对方后领猛地向后一扯,同时膝盖顶在他后腰。
这一摔又快又狠,矮胖士兵的脸结结实实砸在泥地上,门牙都磕掉了两颗。
前后不过三息,三个老兵就全被制服在地。
陈风站在原地喘息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这具身体太虚弱了,刚才几下已经耗尽了大半力气,左臂的伤口更是疼得钻心。
他低头看向满地哀嚎的三人,眼神没有丝毫温度。
“滚。
”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。
王虎三人哪还敢停留,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外跑,连掉在地上的环首刀都忘了捡。
陈风弯腰捡起刀,锈迹斑斑的刀身映出他苍白却锐利的脸。
他正想检查伤口,突然——
“咚!咚!咚!”
急促的鼓声从城墙方向传来,像惊雷般在兵营上空炸响。
这鼓声与众不同,节奏快得令人心慌,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脏上。
有老兵在营房外疯狂叫喊:“狼崽子来了!苍狼族攻城了!”
“快抄家伙!西城墙告急——”
陈风猛地转头望向窗外,黑云城的轮廓在烟尘中若隐若现。
他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,伤口的疼痛似乎都被这战鼓的轰鸣压了下去。
原主的记忆里,这鼓声意味着死亡。
每当苍狼族的铁骑踏过草原,黑云城就会响起这样的血鼓,接着便是屠城般的劫掠。
但对陈风来说,这鼓声不是末日。
是战号。
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扶着墙缓缓站直身体。
“苍狼族么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将环首刀紧紧握在手中,“正好,试试这身体的斤两。”
陈风深吸一口气,迈着不稳却坚定的步伐,朝着营房外那片混乱的战场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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