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胖子跟在林渊身后，两只手紧张地握着那把不比水果刀大多少的匕首。
鼻子里满是哥布林血液的腥甜和烧焦的臭味，混合着腐烂树叶的味道，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周围太安静了。
除了自己“咚咚”的心跳声，还有前方那道身影悠闲得过分的脚步声，再无其他。
那脚步声不快，每一下都踩在湿滑的泥土上，却稳定得让王胖子心慌。
林渊队长，难道一点都不怕吗？
这可是D级秘境，随时可能从阴影里窜出魔物的地方。
就在王胖子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前方的林渊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王胖子一个激灵，差点撞到他背上，赶紧刹住自己圆滚滚的身体，紧张地朝前方看去。
“叽叽呱呱！”
刺耳的尖叫声，毫无征兆地从前方几十米外的树林里爆发出来。
一道道绿色的、矮小的身影，挥舞着锈迹斑斑的砍刀和粗糙的木棒，从林木的阴影中涌出。
一只，两只……十只……
王胖子瞪大了眼睛，嘴巴无意识地张开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超过三十只！
那是一支完整的哥布林巡逻队，甚至有一只体格明显更壮硕的哥布林队长，正指着他们，发出贪婪而嗜血的咆哮。
绿色的潮水，裹挟着杀意与恶臭，向着两人所在的位置猛冲过来。
完了。
王胖子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他见过小队战斗，五六个正式学员，面对十只哥布林都得手忙脚乱，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，却要面对三倍的敌人。
“队……队长……”王胖子声音发颤，握着匕首的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。
然而，林渊连头都没回。
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战斗姿态，只是重新迈开了脚步，继续朝前走，仿佛那汹涌而来的绿色浪潮，不过是路边的风景。
在王胖子惊骇的注视下，林渊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，对着前方，轻轻地挥了一下。
那动作，轻描淡写，就和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一样。
没有光芒。
没有声响。
没有任何能量波动。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王胖子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难道队长他……轻敌了？
这个念头刚刚升起，下一秒，他眼前便出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。
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哥布林，它们的冲锋姿态猛然一僵。
紧接着，它们的上半身，和它们的下半身，就那么突兀地、整齐地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……分离了。
没有鲜血喷涌。
那齐刷刷的断口处，被一层黑色的碳化物覆盖，高温瞬间蒸发了所有液体，将惨叫和生命，一同封死在了躯体里。
扑通。
扑通、扑通。
上半身和下半身摔在地上，发出的声音都分了先后。
后面的哥布林被同伴的尸块绊倒，场面一片混乱。
可这，仅仅是开始。
林渊脚步未停，手臂再次挥动。
又是一片无声的涟漪扫过战场。
那些混乱的哥布林，无论是站着的，还是刚爬起来的，身体再次被整齐地切割开来。
有的被拦腰斩断，有的被斜着削成两片，还有的，连同手里的武器，一同被切开。
王胖子的大脑彻底宕机了。
他无法理解。
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没有刀光，没有剑影，没有魔法，什么都没有。
那些凶悍的魔物，就那样无声无息地、艺术品般地、分崩离析。
这已经不是战斗。
这是屠杀。
不，连屠杀都算不上。
屠杀至少还有挣扎和反抗。
这更像是一个神明，在擦除一副画上多余的污点。
林渊已经闲庭信步地走进了那片由残骸和尸块铺成的地毯。
他走过哥布林队长的身边，那只还保持着咆哮姿态的头颅，从脖颈上滑落，滚到了他的脚边。
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。
身后，成片的哥布林，还在不断地、无声地倒下，如同秋日里被收割的麦子，一片接着一片。
效率高得令人发指。
残酷得令人胆寒。
他一边走，一边对身后已经彻底呆滞的王胖子，平静地开口：
“跟上，别掉队。”
那风轻云淡的语气，与这地狱般的场景，形成了最极致、最荒诞的反差。
“啊……哦！是！队长！”
王胖子一个激灵，从石化状态中惊醒，手脚并用地跟了上去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哥布林的尸体上，却顾不得恶心。
他看着林渊的背影，眼神已经彻底变了。
从最初的震惊，到无法理解的麻木，最后，演变成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。
大腿？
这哪里是什么大腿。
自己抱上的，是一根支撑天地的神柱！
……
与此同时。
第一觉醒者学院，信息监控中心。
数十块巨大的光幕上，实时显示着秘境中各个区域的监控画面，以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。
一名负责监控新生积分榜的工作人员，正百无聊赖地喝着咖啡。
突然，他手一抖，滚烫的咖啡洒了满身。
他却毫无察觉，只是死死地盯着其中一块数据榜。
“怎么了，老李？”旁边的同事问道。
“你……你自己看。”老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指着那个积分榜。
同事凑了过去，也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只见新生积分总榜上，一个名字，正在以一种完全不正常的速率，疯狂向上飙升。
林渊。
积分：78。
下一秒。
林渊。
积分：95。
再下一秒。
林渊。
积分：112。
仅仅是几次呼吸的时间，他的积分就从两位数，突破到了三位数，并且还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持续增长，将第二名远远地甩在了身后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数据出错了？”同事不敢置信。
“立刻调出林渊的个人监控视角！”老李反应过来，立刻吼道。
很快，属于林渊的监控画面被调取出来，投射到主屏幕上。
画面中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，正不紧不慢地走在森林里，他身后，跟着一个胖子。
除此之外，什么都没有。
“搞什么？他在散步吗？”
“不对！你看他的积分！还在涨！”
监控中心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，看着这诡异的一幕。
画面中的人，在散步。
数据榜上的人，在屠神。
一名经验丰富的主管立刻下令：“切换热成像和能量感应视角！”
画面切换。
热成像视角下，林渊和王胖子的身影清晰可见。而在他们前方，大片大片的红色热源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成片成片地……熄灭。
能量感应视角下，更是诡异。
整个画面中，除了林渊和王胖海外，没有任何明显的能量波动。
那些哥布林，就像是被某种规则，直接从世界上抹除了一样。
“嘶——”
整个监控中心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能力？”
“无法观测的攻击？法则系？还是……某种我们未知的新型天赋？”
主管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，他立刻拿起加密通讯器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报告，这里是哥布林之森监控中心。发现S级……不，可能是SS级以上潜在威胁……不，是潜在目标！”
“目标姓名：林渊。”
“建议：立刻将该目标档案权限，提升至最高机密！”
……
林渊自然不知道自己随手的清场，已经在外界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。
他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王胖子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“啊？队……队长，我……”王胖子被吓了一跳，指着满地的尸体，“这些……这些魔晶不捡吗？”
在他看来，这可都是钱，都是积分啊。
林渊的眼神，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。
“这种垃圾，不值得我弯腰。”
一句话，让王胖子再次石化在原地。
垃圾？
这满地的黑铁级魔晶，在队长眼里，只是不值得弯腰去捡的垃圾？
那队长他……到底想要什么？
林渊没有再解释，他的目光，投向了秘境的更深处。
那里的地脉泉眼，才是他此行的第一个目标。
至于这些哥布林，只是路边的杂草，顺手割了而已。
不过，看着身旁这个还没完全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胖子，林渊心中一动。
或许，是时候让他发挥一点作用了。
他指着一具还算完整的哥布林队长尸体，对王胖子平静地说道。
“你的天赋是【美食家】，对吧？”
王胖子下意识地点头。
“现在，证明你的价值。”林渊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，“吃了它，告诉我，你能知道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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