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天幕上,这些所谓的“至高神性”又是什么样子?
“可笑。”
唐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这个‘缢王’,听起来名头不小。”
“却随随便便就冒出来一个可以与之抗衡的‘亚大伯斯’。”
“头顶上更是压着一个让他连反抗之心都无法生出的‘深红之王’。”
“这也配称之为‘至高’?”
在唐三看来,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真正的“至高”,应当是唯一的绝对的不容挑战的。
就像,现在的他一样。
“有敌人只能说明你不够强。”
“有上司更是证明了你的无能与卑微。”
唐三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燃起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热的野心之火。
“如果......”
“是我成为了那所谓的至高神性。”
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。
整个神殿都仿佛在这股气势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我绝不会允许有任何能与我‘抗衡’的存在。”
“更不会向任何比我更强的所谓‘王’去‘效劳’!”
他的声音斩钉截铁,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霸道。
“我会出手。”
“将所有不服从于我的至高神性。”
“所有胆敢敌视我的至高神性。”
“将他们全部镇压!”
“让他要么臣服,要么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!”
唐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他仿佛已经看到,在那更高的多元宇宙的舞台上。
他依然是那个站在最顶端的唯一存在。
“哪怕成为了至高神性。”
“我也要让,所有的至高神性都成为我的下属。”
“我唐三。”
“无论身在何处,都将是也必须是唯一的最强者!”
就在唐三的声音,还在那空旷的神殿之中回响,
他那睥睨万物,视诸天神性为无物的野心,正熊熊燃烧之际。
苍穹之上。
那片让无数世界为之屏息的暗紫色天幕,再一次发生了变化。
它似乎是听到了唐三那狂妄的宣言,
又似乎是对他那份自负的“唯一”与“最强”感到了一丝不屑。
这一次,天幕没有吐露新的名字,
也没有给出任何关于力量层级的冰冷定义。
它只是,缓缓地,将那“缢王”悲剧的序幕,
用一种更加直观,也更加残酷的方式,展现在了所有观者的面前。
一段全新的,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文字,
如同用鲜血书写的墓志铭,烙印在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。
【阿拉卡达的大多数人民背叛了他们的国王......】
...
【狐妖小红娘世界——涂山】
静谧的凉亭之内,茶香袅袅。
涂山容容那双始终眯着的,
仿佛永远看不穿其中深意的双眼,正一瞬不瞬地,凝视着天际。
她的手指,正轻轻捻着一枚白色的棋子,但棋子却久久未能落下。
“背叛......”
她轻声念出了这两个字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丝了然。
从天幕开始盘点这位“缢王”之时,
他那阴森,扭曲,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形象,就已经深入人心。
涂山容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,就为这位存在,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。
而现在,天幕给出的这一句话,恰恰印证了她最初的猜想。
【......放火焚烧了他的宫殿,杀死了所有忠于他的人,包括他的宫廷小丑。】
天幕上的文字,还在继续浮现。
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,印在历史的尘埃之上。
涂山容容的指尖微微一顿。
她的脑海中,瞬间就浮现出了一副炼狱般的景象。
宏伟的宫殿在烈火中坍塌,黑色的浓烟遮蔽了天空。
忠诚的卫士在哀嚎中倒下,鲜血浸染了华美的地毯。
就连那以逗乐为生的宫廷小丑,也未能幸免。
这是一场,彻彻底底的,不留任何余地的清算。
“手段如此决绝,看来......”
涂山容容轻轻地,将那枚棋子放回了棋盒之中。
“这位国王,在他的人民眼中,已是罪不容赦。”
作为涂山的二当家,执掌着涂山几乎所有的财政与人情往来,
她比任何人都清楚“民心”二字的分量。
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。
这个道理,在任何一个世界,都是通用的。
若非是积怨已深,若非是暴政酷虐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,
又怎会引来如此惨烈的反噬?
一位贤明的君主,他的人民会用生命去捍卫他的尊严。
而一位暴君,他的人民则会将他从王座上拉下,再踏上一万只脚。
这位“缢王”,毫无疑问,属于后者。
他绝对是一位彻彻底底的暴君。
这一点,涂山容容无比确信。
然而,就在她为这个推论,在心中下一个定论的时候。
天幕之上,那残酷的叙述,还在继续。
【国王被俘了,他的王冠和长袍被撕开,换上了破布和锁链。】
【他的下巴被折断了......】
【他被迫在城市的街道上爬行,同时被他以前的臣民嘲笑,踢,用肮脏的东西投掷,他们都大声欢呼。】
画面感。
一种令人窒息的,扑面而来的画面感。
涂山容容那双眯着的眼睛,缝隙似乎变得更小了一些。
她仿佛看到了。
看到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王,
戴着破碎的锁链,像狗一样在自己昔日的国土上爬行。
他的尊严被碾碎,他的荣耀被践踏。
那些曾经向他跪拜,向他欢呼的臣民,
如今正用最污秽的言语,最恶毒的动作,向他宣泄着积攒了无数年的怨恨。
何其,悲惨。
又何其,讽刺。
但,这还不是结束。
【他只咕哝了几句邪恶的话,吓坏了人们,人们又大声欢呼,好让他安静下来。】
“......”
涂山容容的呼吸,有了一瞬间的停滞。
就是这句话。
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,却让她心中那份刚刚升起的,
对于“暴君自有恶报”的了然,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的寒意所取代。
邪恶的话。
仅仅是几句咕哝,就能吓坏那些已经将他踩在脚下的,胜利者们。
这说明了什么?
说明这位国王,即便是在最狼狈,
最屈辱的时刻,他骨子里的那种“邪恶”,那种“恐怖”,也从未消散。
那是一种,凌驾于凡俗权柄之上的,更高维度的东西。
而那些凡人,那些背叛了他的人民,他们可以摧毁他的王冠,
可以折断他的下巴,却无法理解,他们所面对的,究竟是怎样一个本质的存在。
他们以为自己在审判一个暴君。
殊不知,他们只是在......激怒一尊邪神。
涂山容容缓缓地,抬起了头,再次望向天幕。
她想起了之前天幕所说的一切。
想起了“缢王”那多元宇宙级的叙事权能。
想起了他那与“亚大伯斯”抗衡,
却又“效劳”于“深红之王”的,扭曲而又恐怖的位格。
一声悠长的,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,从她的唇边溢出。
“只是没想到......”
她幽幽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怜悯。
那怜悯,并非是给那个被羞辱的国王。
而是给那些,正在为胜利而“大声欢呼”的,阿拉卡达的人民。
“没想到,这位暴君最后,居然会成为至高神性。”
是啊。
他们赢了。
他们推翻了暴政,审判了国王。
但然后呢?
当这位被他们用尽一切手段羞辱的国王,
以一种他们永远无法理解,永远无法抗衡的姿态,重新归来的时候。
当“暴君”拥有了“至高神性”的力量之后。
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?
涂山容容已经能够想象到了。
她甚至不需要去看,就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那些背叛了他的民众们,最后的下场。
那绝不会是简单的死亡。
对于一位执掌“叙事”与“悲剧”的至高神性而言。
死亡,是最仁慈的恩赐。
而他,显然不会将这份“仁慈”,给予那些让他蒙羞的人。
那将是,比地狱更深沉的绝望。
是永恒的,无法解脱的,被诅咒的悲剧。
“唉......”
涂山-容容闭上了眼睛,将那副注定会发生的惨烈画面,从脑海中挥去。
“这笔买卖,做得可真是......亏到家了啊。”
......
【诡秘之主世界——源堡之上】
灰白色的雾气,无声地翻涌。
克莱恩安静地坐在那张属于“愚者”的古老高背椅上,
十指交叉,置于身前,姿态沉静而威严。
他的目光,穿透了无尽的灵性,同样落在了那片,
此刻已经清晰倒映在源堡之中的,暗紫色天幕之上。
当那段描述着国王被背叛与羞辱的文字浮现时。
他的表情,没有丝毫的变化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,古井无波,
仿佛在阅读一段,与自己毫不相干的,早已泛黄的历史文献。
“即便是神明,也会有被背叛的时候。”
一个平静的念头,在他的心底悄然滑过。
他见证过太多。
从古老的白银城,那被遗弃的,对造物主的千年信仰。
到第四纪元,那些陨落的,被部下与盟友背叛的古神。
再到自己,那个曾经弱小的,
在廷根市挣扎求存的克莱恩·莫雷蒂,也曾遭遇过因斯·赞格威尔的背叛。
背叛,是故事中永恒的主题之一。
无论是人,是神,都无法逃脱这个宿命的轮回。
所以,他并不感到意外。
他只是,像一个最冷静的,最客观的“观众”,在审视着这场早已注定结局的“戏剧”。
他看到了国王的暴政,也看到了人民的愤怒。
他看到了国王的屈辱,也看到了人民的狂欢。
这一切,都符合逻辑,符合人性。
但是......
克莱恩的目光,落在了那最后一句描述上。
“他只咕哝了几句邪恶的话......”
他的手指,轻轻地,在高背椅的扶手上敲击了一下。
“邪恶的话......”
是咒骂?是诅咒?还是......某种,更高层次的,言语的力量?
是动用了,他身为“缢王”的,那部分,最本质的权柄?
克莱恩的思绪,飞速运转。
一个凡人的国王,是无法单凭几句话就“吓坏”那么多狂热的民众的。
除非......
他从一开始,就不是一个“凡人”。
或者说,“阿拉卡达之王”这个身份,只是祂降临于世的一个“马甲”,一个“身份”。
就像,他是“愚者”,
也是“夏洛克·莫里亚蒂”,是“格尔曼·斯帕罗”,是“道恩·唐泰斯”一样。
而阿拉卡达的人民,他们犯下的,最致命的错误。
就是错把“马甲”,当成了“本体”。
他们以为自己推翻的是一个国王。
实际上,他们是在向一个,
隐藏在王袍之下的,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,发起了挑衅。
克莱恩的视线,仿佛穿透了那段文字,
看到了那个国王被折断的下巴下,那无声开合的嘴唇。
他在说什么?
没有人知道。
但克莱恩几乎可以肯定。
那不是求饶,也不是咒骂。
那或许是......一个“宣告”。
一个,为整座城市,为所有背叛者,所书写的,全新的,“剧本”。
一个,名为“阿拉卡达”的,永恒悲剧的剧本。
克莱恩的脑海中,自然而然地,浮现出了那座,在神秘学知识中有所记载的,诡异城邦。
“阿拉加达城邦......”
“最后,成为了一座死城。”
他看着天幕上,那段描绘着国王被羞辱的文字,再对比自己所知的,那个最终的结局。
一切,都显得那么的,顺理成章。
飞卢小说,飞要你好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