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碎之神,想要用纯粹的“逻辑”,去格式化整个宇宙。
而亚大伯斯,则想让宇宙永远沉沦在“血肉”的原始欲望之中。
谁对?
谁错?
在老天师看来,都错了。
也或者说,都对了。
祂们只是站在了各自的极端上,仅此而已。
“过犹不及啊......”
老天师放下茶杯,悠悠地叹了口气。
看来,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,也逃不过这个“理”字。
只是,这场争斗的结局,倒是有些意思。
破碎之神用“死亡”,囚禁了亚大伯斯。
秩序,用一种自毁的方式,限制了混沌。
这是否意味着...
理性,终究要为感性,做出牺牲与让步?
老天师的眼中,闪过一丝深邃的思索。
他想到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师弟,田晋中。
想到了那些为了守护秘密,而甘愿背负一世骂名的同道。
他们,又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“破碎”,去守护一份“秩序”呢?
这世间的道理,原来在最高处,竟是相通的。
老天师再次笑了笑,摇了摇头。
不去想了。
想得再多,也不过是庸人自扰。
这等神仙打架的事情,看看就好,看看就好。
他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。
还是眼前这杯茶,来得更实在一些。
......
【超兽世界——冥界】
无尽的黑暗,笼罩着第七平行宇宙。
这里,是冥界。
高耸入云的冥界王座之上,一道孤寂而强大的身影,静静地坐着。
他的白色长发,如同凝固的瀑布,垂落在肩后。
深邃的蓝色眼眸,倒映着天幕上那金色的史诗。
冥王。
当看到“亚大伯斯”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。
当看到“秩序”与“混沌”的战争时。
当看到“破碎之神”用自我毁灭来囚禁对手时。
他的心,前所未有地被触动了。
有着对等的存在,才能够存在么?
这句话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迷雾。
他想到了雪皇。
那个与他争斗了十万年的,宿命中的对手。
他代表着黑暗与武装。
雪皇代表着光明与仁爱。
他们,就像是破碎之神与亚大伯斯的,一个微缩的版本。
十万年来,他一直试图征服圣界,将自己的信念,贯彻到整个宇宙。
他以为,只要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,只要自己的武装足够强硬,就能战胜雪皇。
就能结束这场无休止的纷争。
可结果呢?
他变得越强,雪皇所领导的圣界,反抗得就越激烈。
他的每一次进攻,都像是为雪皇的信念,提供了淬炼的火焰。
反之亦然。
雪皇的每一次反击,也同样坚定了他走自己道路的决心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他们之间的战争,从来都不是为了分出胜负。
而是为了......让彼此变得更强。
两边不论如何有多强大,都必然会让对方,变得更强!
这是一种宇宙的平衡。
一种更高层次的,法则的体现。
只要他还想着用“征服”来解决问题,
那么雪皇就永远会作为他的对立面而存在。
他们的战争,将永无终日。
因为,是他的存在,定义了雪皇的“光明”。
也是雪皇的存在,定义了他的“黑暗”。
他们,互为存在的基石。
冥王缓缓地,从王座上站了起来。
他那伟岸的身躯,投下了巨大的阴影。
他明白了。
如果说,他与雪皇的对抗,只是一个低配版的“神战”。
那么,这个“神战”的结局,是否也为他指明了一条全新的道路?
破碎之神,没有选择“战胜”亚大伯斯。
祂选择了“囚禁”。
用自己的破碎,为混沌,划下了一道边界。
这是一种,超越了胜负的,更高明的智慧。
既然,我无法消灭你。
那么,我便与你共存。
但,是在我为你定下的,“规则”之内共存。
冥王的眼中,闪烁起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一个无比大胆的,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想法,在他的心中,渐渐成型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......
那他,便有了一个想要尝试的想法。
一个,或许可以真正结束这十万年战争的想法。
他不再需要去战胜雪皇。
他也不再需要去征服圣界。
他要做的,是像那位破碎之神一样。
创造一个,全新的“牢笼”。
一个,可以同时容纳“光明”与“黑暗”的,全新的“秩序”。
在这个秩序里,爱,可以是武装的。
恨,也可以是光明的。
不再有圣界与冥界的分别。
不再有非黑即白的对立。
只有一个,由他亲手缔造的,更高维度的,统一的宇宙。
“雪皇......”
冥王低声自语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。
“我们的战争,或许,可以结束了。”
“但,不是以你我任何一方的胜利为结局。”
“而是以一种,你我都从未想象过的方式......”
他抬起头,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,
看到了那遥远的,被白色光芒笼罩的圣界。
他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深邃的,难以言喻的微笑。
“准备好,迎接一个全新的世界了吗?”
冥王那深邃的微笑,还未在那空旷的王座大殿中完全敛去。
他为自己找到的,那条超越了胜负的全新道路,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奋。
然而,天幕,并不会为任何人的顿悟而停下脚步。
它那至高无上的意志,不会因凡人或是神祇的思索而产生丝毫的动摇。
金色的光华,再一次于所有世界的苍穹之上,开始了无声的流转。
古老的文字,携带着比先前那场神战史诗,更加原始,更加混沌的气息,缓缓浮现。
仿佛,这一次的叙述,
要追溯到连“秩序”与“混沌”都尚未明确对立的,更古老的源头。
【在某些失落的典籍,譬如《蛇说》的残章中,记载着另一种可能。】
【在逻辑与血肉诞生之前,在秩序与混沌分明之前,宇宙是原初的整体。】
【而后,有存在劈开了它。】
【其名为,盘古。】
【盘古,劈开了原初的宇宙,从而创造了‘大渊’。】
【那是一切概念的战场,是诸神争战的最初之地。】
【在大渊之中,诞生了无数至高的存在。】
【其中,有两位至高神,其名为‘破碎之神’与‘亚大伯斯’。】
【祂们,曾一同创造了人类。】
【然而,因为理念的最终分歧,祂们终究还是走向了对立。】
【在大渊之中,祂们争斗了千年。】
【最终,那场无尽的战争,致使了‘破碎之神’的彻底破碎。】
…
【伍六七世界——小鸡岛】
伍六七嘴里叼着一根青草,整个人呈一个“大”字型,懒洋洋地躺在理发店的屋顶上。
他刚才还在想着那个叫冥王的哥们挺帅的,跟自己变身大号柒的时候有的一拼。
结果下一秒,天幕上的字就又变了。
“盘古?”
他把嘴里的草根吐了出来,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。
这个名字他可太熟了。
不就是那个开天辟地的神话人物吗?
连他这种小学没毕业的都知道。
可这天幕上说的是什么?
盘古劈开宇宙,创造了一个叫“大渊”的地方?
一个专门给神仙打架的场子?
伍六七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,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。
这跟他听过的神话故事,版本好像不太一样啊。
等会儿。
更离谱的还在后面。
那个叫“破碎之神”的,还有那个叫“亚大伯斯”的。
不就是前面说的那个破碎之神和那个血肉怪物吗?
祂们......
一同创造了人类?
伍六七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。
“不是吧?”
“这两个死对头,之前还一起搭伙干过活?”
“这关系也太乱了吧?”
“打得你死我活的,结果是前同事?”
他感觉自己那有限的世界观,正在被这片天幕按在地上反复摩擦。
这信息量也太大了。
大到他都有点看不过来了。
不过......
等一下。
伍六-七的眼神,忽然锁定在了天幕文字中的某几个字上。
【其中的两位至高神......】
其中的......两位?
伍六七的呼吸,猛地一滞。
这个用词,很有讲究啊。
这意思不就是说,在大渊那个地方,
像破碎之神和亚大伯斯这种级别的“至高神”,不止两个?
他之前还在想,一个破碎之神,一个亚大伯斯,
再加上那个神圣凯莎提到的什么“深红之王”。
这宇宙顶层,撑死了也就这三位大佬了吧?
可现在看来......
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!
“我靠。”
伍六七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。
这个世界观,也未免太庞大了吧?
就好像他以为最强的刺客就是首席,结果告诉你上面还有七大暗影刺客。
你以为七大暗影刺客就到头了,结果告诉你刺客组织的首领还没露面。
现在这天幕告诉他,连神仙都是扎堆出现的?
还是按“其中几位”来算的?
那这至高神性,到底得有多少个啊?
伍六七第一次,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他紧紧地盯着那片金色的天幕,一个字都不想错过。
他有一种预感。
接下来要揭晓的,恐怕是一个远比他想象中,要宏伟无数倍的,真正的世界。
一个,诸神林立的,恐怖时代。
......
【大王饶命世界——洛城】
吕树正坐在自家院子里,美滋滋地数着后台刚刚入账的一笔负面情绪值。
天幕上那些神仙打架的故事,对他来说,也就是个新奇点的乐子。
反正天塌下来,有高个子顶着。
他一个小小的B级,操心那些有什么用。
还不如多坑点人,多赚点情绪值来得实在。
然而,当“盘古”两个字出现时,吕树数数的动作,停了下来。
他的目光,瞬间被吸引了过去。
盘古开天......
创造大渊......
吕树的心跳,没来由地开始加速。
他想到了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东西。
那个能够演化一方世界,
能够囚禁敌人,甚至能够凭空生出星辰的......山河社稷图。
这个宝物,来历神秘至极。
他一直都觉得,这玩意儿绝不是地球本土的产物。
现在......
一个大胆的,让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想法,从心底冒了出来。
盘-古!
开-天!
这天幕上说的,会不会和自己的山河社稷图,有什么关联?
吕树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。
他越想,越觉得有可能!
盘古能开辟宇宙。
他的山河社稷图,也能演化世界!
这不就是低配版的开天辟地吗?
说不定......
说不定我这个宝物,就是盘古大神当年用剩下的边角料?
或者干脆就是盘古大神的一部分化身?!
吕树越想越兴奋,眼睛里都开始放光了。
如果真是这样,那自己可就发达了啊!
这抱上的,可是创世神的大腿!
等以后自己再强一点,把这山河社稷图研究透了。
是不是......
自己也能像盘古一样,去到那什么“世界之外”?
去那个叫“大渊”的地方,见识一下真正的诸神战争?
吕树幻想着自己手托山河社稷图,
俯瞰万界,一念生灭,无数神魔为自己贡献负面情绪值的场景。
嘴角,已经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口水。
但是......
当他的目光,再次落到天幕的最后那句话上时。
【......致使了‘破碎之神’的彻底破碎。】
破碎。
一个至高神,就这么被打碎了。
吕树的幻想,戛然而止。
他脸上的兴奋,瞬间凝固,然后迅速褪去,变成了深深的忌惮。
对啊。
去世界之外干嘛?
去大渊干嘛?
去看神仙打架?
吕树打了个冷颤。
开什么玩笑!
那可是至高神!
是那种吹口气就能毁灭一个世界的存在!
连祂们自己打起来,都会有一个被活生生打到“破碎”的下场。
自己现在这个小身板......
去了,怕不是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。
可能人家两个大佬对波,那余波的余波的余波,就能把自己给震成基本粒子了。
吕-树,当场就放弃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。
去找虐吗?
我才不去!
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,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代在外面。
还是地球好,还是这里安全。
吕树立刻换上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。
他觉得,自己现在待在这里,就挺好的。
种种韭菜,坑坑人,攒点负面情绪值,
偶尔还能和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妹妹斗智斗勇。
这种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,才是最适合自己的。
至于什么诸神战争,什么世界之外......
爱谁谁去。
反正他是打死都不会去的。
嗯,绝对不去!
飞卢小说,飞要你好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