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。
院子里落针可闻。
夜风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全都死死地钉在院子中央,钉在那个捂着脸,缓缓倒下去的肥硕身影上。
嘴巴张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眼睛瞪着,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李卫东那一巴掌,清脆,响亮,干脆利落,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四合院沉闷而虚伪的夜空,也劈碎了每个人心中那个根深蒂固的印象。
这可是贾张氏啊!
横行大院十数年,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绝学,连几位大爷都要让她三分的狠角色。
向来只有她指着别人鼻子骂,挥舞着巴掌打人的份,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?
还是当着全院所有人的面,被人一巴掌抽倒在地。
打人者,李卫东,却像只是掸了掸衣角的灰尘。
他向前踏出一步。
就这一步,让原本就凝固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他站在那里,垂眼看着地上蠕动的贾张氏,一米八几的身高投下大片的阴影,将她完全笼罩。
他没有再动手。
他甚至没有再开口。
一双眼睛,就那么冷冷地、平静地注视着她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
深邃,幽暗,没有半点活人该有的情绪波动,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可就在这片死寂的深处,却藏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东西。
一股冰冷、厚重,带着铁锈与硝烟味道的杀气,从他挺拔的身躯里无声地弥漫开来,如同涨潮的海水,瞬间淹没了整个中院。
这不是街头混混的戾气,更不是寻常人的怒火。
那是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,亲眼见过血肉横飞,亲手终结过敌人性命的军人,才独有的铁血煞气!
在场的老少爷们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心头莫名地发紧。
首当其冲的贾张氏,感受得最为真切。
她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冻僵,仿佛在冰天雪地里被扒光了衣服,又被一头饥饿的猛虎死死地盯住。
一股刺骨的寒意,从脚底板沿着脊椎疯狂上窜,直冲天灵盖!
她对上了李卫东的眼神。
在那片冰冷的漠然中,她看到的不是愤怒,不是鄙夷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彻底的无视。
就像在看一块石头,一棵枯树。
一个死人。
她那套撒泼耍赖的本事,在这种眼神面前,显得那么可笑,那么无力。
她想张嘴,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回去,把这个敢动她的兔崽子撕碎。
可话到了嘴边,喉咙里却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,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
上下牙床不受控制地疯狂撞击,发出“咯咯咯”的瘆人声响。
“偷东西,冤枉人,还敢撒泼?”
李卫东终于开口了。
声音不大,甚至有些低沉,却像一把千斤重的铁锤,一字一句,狠狠地敲在贾张死的心脏上。
他缓缓蹲下身子。
这个动作,让贾张氏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。
一只大手伸了过来,一把揪住了她油腻肮脏的衣领。
贾张氏那肥硕如猪的身子,竟被他单手毫不费力地从地上拎了起来,双脚离地,只能徒劳地蹬踹着。
李卫东将她凑到自己面前,嘴唇几乎贴着她满是臭气的耳朵,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,一字一顿地说道:
“老东西,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“今天,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,信不信,我现在就把你,还有你那个宝贝孙子,一起捆了,送到派出所去?”
他的气息冰冷,吹在贾张氏的耳廓上,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“你……你敢!”
贾张氏用尽全身力气,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色厉内荏的尖叫。
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
李卫东的语气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但那股子能把人冻成冰雕的寒意,让贾张氏毫不怀疑,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一定会做到。
这个男人,是个疯子!
是个说到做到的疯子!
“咕嘟……”
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响起。
贾张氏被这彻骨的恐惧彻底击垮了。
她感觉自己的膀胱猛地一松,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失控。
骚臭的液体顺着她肥胖的裤腿,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,在布满尘土的地面上,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她,四合院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贾张氏,竟当着全院人的面,被活活吓尿了!
一股极其难闻的骚臭味,混合着她身上的酸臭,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离得近的邻居们脸色大变,纷纷捂住鼻子,眼中满是鄙夷与厌恶。
“我说……我说……我全都说……”
贾张氏的心理防线,在极致的恐惧与公开的羞辱下,被彻底击垮。
她崩溃了,带着浓重的哭腔,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,嘶声求饶。
李卫东松开了手。
贾张氏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。
在他的逼视下,她哆哆嗦嗦,涕泪横流,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,把棒梗如何眼馋她家新买的煤球,如何趁着夜色偷窃,又如何把煤灰洒在傻柱家门口,嫁祸于人的全过程,都交代得一清二楚。
整个院子,一片哗然。
秦淮茹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“棒梗!你给我滚过来!”
李卫东的目光如刀,射向躲在秦淮茹身后,只敢探出半个脑袋的那个小身影。
这一声厉喝,中气十足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棒梗吓得浑身一哆嗦,下意识地想往秦淮茹身后缩得更深。
可他一接触到李卫东那冰冷的眼神,双腿就不听使唤了,磨磨蹭蹭地,一步一步挪了出来。
“是不是你干的?”
李卫东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是……”
棒梗低着头,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,声音细若蚊蝇。
“大点声!让全院的人都听听!”
“是我干的!”
棒梗被这一声爆喝吓得魂飞魄散,再也绷不住,“哇”地一声大哭起来。
李卫东冷哼一声,不再看这对丢人现眼的祖孙。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院子里早已目瞪口呆的三位大爷。
最终,他朗声宣布道:“事情已经水落石出。”
“按照院里的规矩,偷盗要赔偿。”
“贾家,不仅要把偷走的所有煤球,一斤不少地全部归还,还要向受害者,也就是三大爷家和我家,进行双倍赔偿!”
“另外,贾张氏和棒梗,必须当着全院人的面,给被你们冤枉的傻柱,正式道歉!”
他的处理方案,有理,有据,不偏不倚,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。
既惩罚了罪魁祸首,也补偿了受害者,更还了无辜者的清白。
二大爷刘海中,那张官迷心窍的脸上,一阵青一阵白。
他张了张嘴,很想说点什么,来挽回自己那可怜的“领导权威”。
可在李卫东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扫视下,他最终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,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他不敢。
经此一役,李卫东在四合院里,成功地上演了一出杀鸡儆猴。
他用最直接,最强硬,也最震撼的方式,向所有人宣告,他李卫东,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。
这个院子里的旧秩序,从今晚起,被彻底打破了。
第二天。
昨夜的喧嚣仿佛过眼云烟。
李卫东精神抖擞,准时来到轧钢厂运输科报到。
科长办公室里,王科长一见他,立刻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,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人。
“卫东来了啊!快坐快坐!”
他亲自给李卫东派了第一个正式任务:带队,开两辆解放卡车,去西山的门头沟煤矿,拉一批精煤回来。
这是信任,也是考验。
李卫东看着王科长递过来的出车单,眼神平静而坚定。
新的生活,正式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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