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宸揣着小土疙瘩钻进昆仑山的老石缝，正揉着被碎石硌得生疼的屁股，就听外头“哗啦啦”响成一片，跟有人往地上倒琉璃瓦片儿似的。
“咋整的？天又漏啦？”他扒着石缝往外一瞧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——天边飘着朵五彩祥云，云上站着个穿七彩石裙的姑娘，手里托着个大铁炉子，炉火“呼呼”往上蹿，把她半边脸都烤得红扑扑的。
“女娲？”玄宸摸着下巴嘀咕。怀里的土疙瘩突然探出头，绿莹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炉子，小舌头还舔了舔爪子——炉子里飘出的味儿甜丝丝的，像刚烤熟的灵果。
怀里的混沌玄晶跟着闪了两下，晶面上映出女娲脚边的石头堆：赤橙黄绿青五色石头，每块都冒着金光，往炉子里一扔就熔成亮堂堂的汁水。
“合着是五色石补天？”玄宸咂摸着嘴，“动作倒挺麻溜。”
他抬头瞅那天上的黑窟窿，冷风还“呼呼”往里灌，时不时掉点火球子，砸得地面上坑坑洼洼。远处的巫妖早停手了，帝俊带着妖族、后土领着巫族都缩在边上瞅，谁也不敢先动——这天塌成这样，再打起来纯属找不痛快。
女娲压根没管底下的动静。她把炉子往窟窿底下一悬，捡根树枝蘸着熔化的石汁，一点一点往窟窿上抹。石汁碰到黑窟窿边缘“滋啦”冒白烟，原先漆黑的地儿立马补上块亮堂堂的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这活儿看着都累得慌。”玄宸嘟囔着，突然觉着不对劲——女娲每补完一块，下边人族住的地儿就亮堂一分。
他赶紧让混沌玄晶对准人族聚居地，这一照可把他惊着了：之前那些瘦得跟干柴似的人，身上竟泛起淡淡的金光，虽说不咋亮，可比之前强多了。有个正搬石头堵洪水的汉子脚下一滑，差点栽水里，旁边突然窜出个小年轻把他拽住，俩人对视一眼都乐了，身上的金光“唰”地闪了闪。
“这光……是气运？”玄宸皱着眉，晶面“叮”地弹出行字：人族气运 1000，当前总值：50000。
“涨这么猛？”玄宸愣住了，之前看这些人族，气运才几千，跟巫妖比差远了，这才多久就翻了十倍？
再看女娲补的地儿，往下掉的火球冰碴子明显少了，有好几块差点砸到人族村子，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劲儿弹开了，正巧落进没人的地方。
“是女娲的光罩着？”玄宸摸着下巴犯嘀咕，又觉得不像——那股子劲儿虽淡，倒像人族自个儿的底气。
正寻思着，下边突然传来欢呼声。几个小娃娃被困在洪水里，眼看要被冲跑，岸上的人族男女手拉手跳下水，硬是用身子搭了座桥，把娃们捞了回来。玄宸瞅得清楚，那桥身上金光亮得跟火把似的。
“混沌玄晶，再瞅瞅人族气运。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晶面刷新：人族气运 5000，当前总值：55000。
“我去！救几个人涨这么多？”玄宸眼睛瞪得溜圆，突然反应过来，“这天塌下来，巫妖自顾不暇，反倒是人族抱团了？”
他想起之前瞅见的人族，都是各顾各的，见着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，哪像现在能拧成一股绳。再看巫妖那边，妖族防着巫族，巫族里共工的残部和颛顼的人互相瞪眼，乱得跟一锅粥似的。
“难怪气运涨得快。”玄宸嘿嘿乐了，“天道这是故意的吧？把巫妖折腾得没招，再给人族露脸的机会，明摆着捧人族上位呢。”
女娲还在补天，脑门上已经见了汗，手里的树枝都快磨秃噜皮了。炉子里的五色石越来越少，她时不时低头瞅瞅人族，见他们互相搭把手，嘴角就偷偷往上翘，身上的光也柔和了不少。
“合着女娲也疼人族。”玄宸心里有数了，“毕竟是她亲手捏的，跟亲闺女似的。”
他又瞅见个有意思的——凡是人族住的地儿，洪水退得都比别处快，火也灭得早。有个村子被山火逼到悬崖边，眼看要烧过来，突然刮来阵风，把火吹到另一边去了——那风里还带着人族身上的金光。
“哪是运气好，分明是天道护着呢。”玄宸摸着下巴，混沌玄晶“嗡”地响了声，提示：检测到天道意志干预，目标：人族生存区。
“得，实锤了。”玄宸往后缩了缩，“这天塌就是给人族铺路呢。巫妖把洪荒搅得稀烂，最后便宜了这些小不点儿。”
怀里的土疙瘩往他怀里拱了拱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人族方向，像是有点眼馋。玄宸拍了拍它脑袋：“馋啥？他们现在风光，回头麻烦也不少。等巫妖缓过劲，第一个就得找他们算账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他心里却开始打小算盘。人族气运涨得这么猛，将来指定是洪荒的主角之一，现在跟他们搞好关系，保不齐以后能捞着好处。但又不能太明目张胆，万一被天道盯上可就麻烦了。
“先看着吧。”玄宸打定主意，“等女娲补完天，瞅瞅人族下一步咋整再说。”
天上的黑窟窿越来越小，女娲的动作却慢了下来，炉子里的五色石快见底了，就剩个小口子没补上。她皱了皱眉，突然扯下腰间的红绸带，“啪”地扔进窟窿里，绸带瞬间变成五彩云霞，严严实实把缺口堵上了。
“整完了？”玄宸瞅着天上的云霞，心里有点发虚——那么大的窟窿，就这么几块石头加条带子就补上了？
可接下来的景象让他不得不信：冷风停了，火球子不掉了，地上的洪水“哗哗”往回退，裂开的大地也慢慢合上，虽说留了不少坑坑洼洼，但总算不塌了。
女娲站在云端，低头瞅了瞅洪荒大地，又看了眼底下欢呼的人族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转身往昆仑墟深处飞去，背影看着怪累的。
“这活儿干得漂亮。”玄宸对着她背影比了个大拇指，又把视线放回人族——他们正围着篝火唱歌呢，虽然跑调跑得厉害，但脸上的笑是真真切切的，身上的金光比刚才还亮，连混沌玄晶都在“嗡嗡”响，像是在提醒他这股力量不容小觑。
“行啊人族。”玄宸乐了，“这波机会抓得挺稳。”
他想起之前听巫族唠嗑，说人族太弱成不了气候。现在看来，弱不弱的，有时候真不是自个儿说的算，得看天道给不给机会。这天塌下来的烂摊子，反倒成了人族的台阶。
“往后这洪荒，怕是要更热闹了。”玄宸往石缝里又缩了缩，打算再眯会儿。怀里的混沌玄晶还亮着，映出人族重建家园的画面：有搭房子的，有种地的，还有教小娃认字的，一派热热闹闹的样儿。
玄宸突然觉着，说不定不用等巫妖动手，人族自己就能慢慢支棱起来。毕竟能在天塌地陷里活下来，还能抓住机会往上爬的，都不是省油的灯。
“得盯紧喽。”他摸了摸混沌玄晶，“可别等他们真起来了，我还找不着捞好处的门道。”
土疙瘩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，像是听懂了他的话，往人族方向瞥了一眼，又乖乖缩了回去。
外头，风渐渐停了，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，正好照在人族聚居的地方，把那些金光映得锃亮。玄宸知道，从女娲补好天的这一刻起，洪荒的天不光是补上了，还悄悄换了副模样。
而他这个躲在暗处的捡漏专业户，又有新戏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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