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宸刚把混沌玄晶上的妖族阵型画完，手里的炭笔突然“啪”地断了。
“妈的，什么破质量。”他骂了一句，就感觉深渊在晃，不是小土块刨洞的那种晃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震动，连石壁上的碎石都在往下掉。
“又打起来了？”玄宸扒开藤蔓往外看，眼睛瞬间瞪圆——西边的天空黑沉沉的，无数星辰虚影在天上转，组成个巨大的笼子，把巫族困在中间，正是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！
“这阵仗……比上次吓人多了。”他摸着下巴，混沌玄晶突然发烫，晶面映出十二祖巫的身影，个个浑身是血，帝江的翅膀断了一对，祝融的半边身子焦黑，最惨的是后土，她被无数星光钉在地上，土黄色的长裙被染成黑红色，嘴角不断往外冒血沫。
“卧槽！后土要挂了？”玄宸心里一紧，想起之前因果线里她化轮回的画面，“这时候死了，轮回咋办？”
他赶紧调动时空碎片能力，画面拉近，只见太一站在阵眼，东皇钟“嗡”地响一声，就有一道星光射向后土，把她钉得更紧：“巫族娘们，看你还怎么护着那些杂碎！”
后土咬着牙，手里的根须疯狂往地里钻，想调动地脉之力，可周天星斗大阵把天地灵气锁得死死的，根须刚冒头就被星光烧成了灰。
“不能等了！”玄宸把小土块塞进怀里，“抓紧了！”
他调动混沌玄晶里所有的银灰色光带，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，再睁眼时，已经出现在战场边缘的乱葬岗里，周围全是断胳膊断腿，血腥味浓得让人想吐。
“妈的，这地方真晦气。”玄宸忍着恶心，往大阵中心摸，躲在具巫族尸体后面，盯着后土的方向。
时机正好，太一又在催动大阵，所有星光都往阵眼汇聚，钉在后土身上的光芒弱了一瞬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
玄宸猛地催动时空碎片，银灰色光带像条小蛇，“嗖”地缠上后土的腰，他在心里狂喊：“走！”
后土只觉得眼前一花，身体突然变轻，再落地时，已经到了片黑沉沉的海边，腥甜的海风呛得她咳嗽，吐出来的血落在地上，竟冒起了白烟。
“这是……幽冥血海？”她愣住了，转头就看见个穿灰袍的小子蹲在旁边，手里还拿着块亮晶晶的石头，正往怀里塞。
“你是谁？”后土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，手悄悄往地里按——她还在警惕。
玄宸心里咯噔一下，赶紧摆出最无辜的表情，拍了拍身上的土：“道友好，我就是个路过的散仙，刚想在这钓两条鱼，就看到你‘啪’地掉下来了，吓我一跳。”
他故意把“啪”说得很夸张，还拍了拍胸口，装作后怕的样子。小土块从他怀里探出头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后土，突然往她脚边凑了凑，用脑袋蹭她的脚踝。
“这是……”后土看着脚边的小家伙，又看了看玄宸，眼里的警惕淡了点，“是你救了我？”
“救？没有没有。”玄宸摆手，笑得像朵菊花，“我哪有那本事，估计是道友你福大命大，正好掉在这儿了。你看这地方多好，又偏又安全，适合养伤。”
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，脚底下故意踢到块石头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，像是有点慌：“那个……道友你先歇着，我还得去钓鱼，就不打扰了。”
说完转身就走，步子快得像偷了东西，走出去老远，才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——后土正低头看着小土块，没追上来，这才松了口气。
“吓死小爷了。”玄宸靠在块黑石头上喘气，怀里的混沌玄晶烫得吓人，刚才强行转移后土，几乎耗光了银灰色光带，晶面上又裂开了道小缝，“这娘们气场真强，差点露馅。”
小土块从他怀里钻出来，对着幽冥血海的方向叫了两声，像是在说后土没事。
“知道没事。”玄宸捏了捏它的耳朵，“把她扔在这儿最安全，冥河老祖在血海待着，妖族不敢追过来，巫族那边迟早会找过来，咱算是仁至义尽了。”
他其实还有点后怕，刚才要是慢一步，或者被太一发现，现在估计已经成了东皇钟下的肉泥。可一想到后土将来化轮回的重要性，又觉得值——这娘们不能死，至少现在不能死。
“算是给未来投个资吧。”玄宸咂咂嘴，往昆仑墟的方向走，刚走没两步，就听见身后传来后土的声音，很轻，却很清晰：
“多谢。”
玄宸的脚步顿了顿，没回头，摆了摆手，加快了速度。心里却乐开了花——看来这投资没白投，人家领情了。
幽冥血海的风吹过来，带着股铁锈味，玄宸摸了摸怀里的混沌玄晶，裂缝虽然疼，却透着股踏实。他知道，这次出手算是赌对了，既救了关键人物，又没暴露自己，还卖了个好，简直是一石三鸟。
就是有点心疼消耗的本源。
“回去得赶紧补补。”玄宸嘀咕着，把小土块抱得更紧了，“下次再干这种玩命的事，得先找好退路。”
远处的巫妖战场还在响，杀喊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，像首难听的交响乐。玄宸却觉得这声音没那么刺耳了，甚至有点想笑——帝俊太一要是发现后土跑了，估计得气疯。
“让你们嚣张。”他对着战场的方向做了个鬼脸，“小爷我就喜欢看你们生气又干不掉我的样子。”
小土块嗷呜一声，像是在附和。
夕阳把玄宸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一半在血海的黑水里，一半在荒芜的戈壁上，像他此刻的心情——既紧张又兴奋，既想赶紧躲回深渊，又忍不住期待接下来的热闹。
他摸了摸混沌玄晶上的裂缝，突然觉得这道口子挺顺眼的，至少证明刚才不是在做梦。
“走了，回家。”玄宸拍了拍屁股上的土，“等养好了精神，再来看巫妖怎么狗咬狗。”
风里还飘着血腥味，可玄宸的脚步却轻快得很，好像刚才救了个祖巫的不是他，只是个真的去钓了鱼的散仙。
只有怀里微微发烫的混沌玄晶知道，他干了件多大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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