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第九章:格物兴城,暗流涌动**
南阳盆地,秋意渐浓。曾经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,在“雷”字旗的庇护下,呈现出一种奇特的、充满活力的复苏景象。
格物寨,如今已更名为“格物城”。虽然城墙依旧是以木石为主、夯土为辅的“初级版”,但规模比之前扩大了数倍,依山势而建,扼守要冲。城墙上,“陷阵营”士兵穿着锃亮的缴获皮甲或半身铁甲,手持精钢长矛或环首刀,目光锐利地巡视着四方。一面巨大的“雷”字旗在城头猎猎作响,象征着这片土地上新的秩序。
城内,更是热火朝天。得益于张曼成“南阳安抚使”的巡行威慑和范少杰“赋税减半、田亩均分”的新政(虽只在格物城周边及部分主动归附的坞堡推行),大量流民和破产自耕农闻讯涌来。赵安带着一群新选拔出来的、粗通文墨的“吏员”,在城门口搭起棚子,登记造册,分发农具(简陋但实用)、划定荒地(按新政,开垦三年后归己),组织开荒屯田。
狗娃领导的“格物院”已从后山的“雷火洞”搬到了城内新建的、更大更坚固的工坊区。数十名工匠和学徒在工坊内日夜忙碌:
***火药工坊:**溶解、过滤、结晶、研磨、混合、制粒……流水线作业已初具雏形,精制颗粒火药的产量和质量稳步提升。
***冶炼工坊:**几座利用缴获铁器熔铸改造的、结构更合理的小型高炉(范少杰设计图)正在冒烟。工匠们挥汗如雨,尝试着用“炒钢法”改进从缴获武器中回收的废铁,或者冶炼少量从附近山民手中收购的劣质铁矿石(伏牛山小矿流出),打造农具、工具和更精良的武器部件。
***木工/机械工坊:**在范少杰的草图指导下(来自记忆中的简单机械原理),工匠们正尝试制作更复杂的滑轮组、改进水车(用于鼓风和粉碎矿石)、甚至……一个巨大的、由多组齿轮和连杆构成的、看起来极其笨重的原型机——那是范少杰心中的野望:**蒸汽机**的核心传动部分!
范少杰本人,则坐镇在格物城中央新落成的、相对宽敞的“格物堂”(兼具议事厅和实验室功能)内。他的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,但精神矍铄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。右腿的伤势在名贵药材(部分来自豪强“进献”)和精心调养下大为好转,已能短距离行走,只是还需拐杖辅助。
此刻,他正对着墙上挂起的、由陈宫(字公台,兖州名士,因不满董卓专权避祸南阳,被格物城新政吸引而来)精心绘制并标注的南阳郡地图沉思。地图上,格物城被重点圈出,几条代表道路、河流的线条延伸出去,连接着宛城、伏牛山铁矿区、以及南阳郡内几个重要的豪强坞堡(有的标注了“已附”,有的标注了“观望”,有的则打着醒目的红叉)。
“主公,”陈宫站在一旁,身着简朴的儒衫,气质沉稳,眼神睿智,“张曼成传回消息,南阳北部诸县及大部坞堡,慑于主公‘雷火’之威,已表面归附,新政推行尚算顺利,流民安置初见成效。然,隐患亦存。”
他指着地图上几个打着红叉的坞堡:“以穰县邓氏、新野阴氏为首的数家豪强,根深蒂固,虽未公开抗拒,但阳奉阴违,对新政推诿拖延,私下串联,其心叵测。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指向伏牛山铁矿区,“据山民及零星矿工所言,伏牛山主矿脉,实际被盘踞在‘黑风寨’的一股悍匪控制,人数约千人,多为亡命之徒,装备精良,据险而守。他们不仅垄断矿源,更时常下山劫掠,为祸一方。我等所需之铁,多靠零散小矿和回收废铁,杯水车薪,难以为继。”
**铁矿!**这个卡在范少杰科技树咽喉的瓶颈,终于清晰地摆在了桌面上!没有稳定的、大量的优质铁矿石,什么高炉炼铁、炒钢法、乃至未来的蒸汽机、火器升级,都是空中楼阁!
“黑风寨……”范少杰手指敲击着地图上的标记,眼神冰冷。剿匪夺矿,势在必行!但以格物城目前的兵力(“陷阵营”五百精锐,张曼成统领的“暂编营”三千余,多为新兵),强攻一个据险而守、装备精良的千人山寨,纵有火药之利,也必付出惨重代价。而且,一旦动手,那些观望的豪强会不会趁机发难?
“报——!”一名“陷阵营”士兵快步进入,“主公!城外有一队人马,打着‘乌程侯’、‘破虏将军’的旗号,为首者自称孙坚使者,求见主公!”
**孙坚?!**格物堂内众人皆是一惊!刚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,这么快就派使者来了?
范少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是来问罪?还是求和?或是……试探?
“请使者至偏厅稍候。”范少杰不动声色,“公台先生,随我一同见见这位江东猛虎的使者。”
偏厅内,一名身着精干武士服、腰挎长刀、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子,正背着手欣赏墙上挂着一幅范少杰绘制的、极其粗糙的蒸汽机原理草图(旁人看来如同鬼画符)。他身后站着两名孔武有力的亲兵。
“在下孙坚将军帐下别部司马,程普,程德谋!奉我主之命,特来拜会范城主!”见范少杰和陈宫进来,程普转过身,抱拳行礼,礼节周全,但眼神深处却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显然,对于这个凭借“妖法”击败他们的年轻人,他内心并不服气。
“程将军远来辛苦,请坐。”范少杰在主位坐下,陈宫侍立一旁,“不知孙破虏遣程将军前来,有何见教?”
“范城主快人快语。”程普也不客气,坐下后开门见山,“我主言,南阳一战,范城主‘雷法’犀利,用兵如神,我主甚为钦佩,此乃英雄相惜,非战之过也。”这话说得漂亮,将战败归于“英雄相惜”,既给孙坚留了面子,也抬高了范少杰。
“然,”程普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锐利,“范城主收容黄巾余孽张曼成,更在南阳之地擅行新政,减赋均田,形同割据!此非人臣之道!我主奉诏讨贼,匡扶汉室,对此等行径,实难坐视!”
“哦?”范少杰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口气,语气平淡,“程将军此言差矣。张曼成已幡然悔悟,归顺于我,为我安定南阳效力,何来余孽之说?至于新政……南阳饱经战乱,十室九空,百姓易子而食!我范少杰减赋均田,只为活民!难道让百姓饿死,让田地荒芜,才是人臣之道?才是匡扶汉室?”
他放下茶杯,目光直视程普,声音陡然转冷:“还是说,孙破虏所谓的匡扶汉室,就是要维护那些囤积居奇、鱼肉乡里、坐视百姓饿死的豪强利益?!”
“你!”程普被噎得脸色一红,一时语塞。范少杰的话,句句诛心,站在了道德制高点。
陈宫适时开口,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:“程将军息怒。我家主公心系黎庶,新政只为活民,绝无割据之意。南阳百废待兴,亟需休养生息。孙破虏乃当世英雄,应能体恤民艰。至于张曼成,既已归顺,便是我格物城之民,过往不究,亦是常理。孙破虏若执意追究,岂非逼反降卒,再起刀兵?恐非朝廷所愿,亦非南阳百姓之福。”
程普深吸一口气,压下怒火。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兴师问罪。“范城主、陈先生所言,亦有道理。我主亦非不明事理之人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再次一转,“我主听闻范城主精于‘格物’,尤擅‘雷火’之术。此等利器,若用于正道,实乃朝廷之幸,黎民之福。我主愿以重金,求购‘雷火’秘方,或聘城主麾下精于‘雷火’之匠师,共襄盛举,讨伐国贼董卓!不知城主意下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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