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第六章：残军压境，火器初鸣**
张曼成的营寨，此刻已更名为“格物寨”——一个在黄巾俘虏听来古怪拗口，却象征着范少杰野望的名字。
寨中气氛紧张而有序。俘虏们被集中看管在几个大窝棚里，由柱子、铁蛋率领的、刚刚换装了缴获皮甲（虽然破旧）和更好武器的赵家村青壮看守。赵安则带着狗娃和几个机灵少年，如同梳子般清理着营寨的物资：粮食、兵器、布匹、药材……以及最重要的——从中军大帐搜出的几卷粗糙的羊皮地图和几块刻着符文的木牍文书。
范少杰则坐在原本属于张曼成副手的中军大帐内，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右腿钻心的疼痛，仔细审问着那个投降的副头目——王麻子，以及惊魂未定的刘黑闼。
“……神使大人……张曼成他，率主力两万余人，围攻宛城已有半月。”王麻子声音沙哑，带着后怕，“宛城守将秦颉（jié）是个硬骨头，守得极严。我军虽人多，但装备太差，云梯、冲车都少，几次强攻，死伤惨重，连城墙都没摸上去几次……”
“五天前，朝廷的援军到了！是北中郎将卢植帐下的骑都尉曹操，还有南阳本地的义勇头领，叫什么……孙坚！他们带来的兵虽然不多，但都是精锐！尤其那孙坚，猛得像头老虎，带着几百人，趁夜出城劫营，一把火烧了我们大半粮草辎重！”刘黑闼补充道，脸上犹有余悸，“张神使……不，张曼成气疯了，亲自带人追杀，结果中了埋伏，被那孙坚一箭射伤了肩膀，差点丢了性命！”
**曹操！孙坚！**
范少杰的心猛地一跳！历史车轮的轰鸣仿佛就在耳边！黄巾围攻宛城，曹操、孙坚驰援，张曼成败走……一切都与史书记载严丝合缝！他穿越者的先知优势，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！
“然后呢？张曼成现在何处？”范少杰追问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木案。
“败了！大败啊！”王麻子哭丧着脸，“粮草被烧，主帅受伤，军心一下子就散了！曹操和孙坚趁势掩杀，秦颉也开城出击……三面夹攻！我们的人……死伤无数，像割麦子一样倒啊！张曼成带着剩下不到五千残兵败将，丢盔弃甲，一路往西边山里溃逃……算算时间，最迟……最迟明日下午，就该逃到咱们这附近的山里了！他肯定会派人来营寨，或者……直接退到这里休整！”
大帐内瞬间一片死寂。柱子、铁蛋等人脸色煞白。五千残兵！就算是被打残的，那也是五千见过血的乱兵！而他们现在有什么？满打满算，能战的只有柱子他们十几个赵家村青壮，加上石头、水生等几个新补充的，不过二十人！俘虏倒是有几十个，但人心不稳，随时可能反水！这营寨的木栅栏，在五千溃兵面前，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！
巨大的危机如同乌云，瞬间笼罩了整个格物寨！绝望的气息开始弥漫。
“先生……我们……我们快撤回赵家村吧？或者……躲进那山洞里？”赵安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“撤？往哪撤？”范少杰的声音异常冷静，仿佛那五千溃兵只是纸面上的数字，“赵家村离此不过半日路程，溃兵过境，寸草不生！躲进山洞？洞内物资有限，五千人围山，困也困死我们！而且，那硝石矿脉就在洞中，若被张曼成发现，后果不堪设想！”
他猛地站起身，虽然身形因伤痛而微晃，但眼神却锐利如刀，扫过帐内每一个人惊恐的脸庞：“慌什么？！五千溃兵，不过是惊弓之鸟，丧家之犬！他们缺粮、缺药、缺衣、缺主心骨！而我等，有坚寨（虽然简陋），有粮（缴获的），更重要的是——我们有这个！”
他猛地一拍木案，案上放着的是他视若珍宝的半包精制火药，以及……几根用中空细竹管、少量精制火药和磨尖的小铁钉（来自缴获）紧急赶制的……原始“火绳枪”的枪管雏形！虽然只是最简陋的“炮仗枪”，射程近、精度差、装填慢，但在这个时代，足以制造巨大的恐慌！
“我们有火药！有超越时代的利器！更有……”范少杰的目光投向帐外，那些跪在空地上、惴惴不安的黄巾俘虏，“……人心可用！”
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，在他脑中迅速成型！他要的不是逃跑，而是……吞下这五千溃兵！或者至少，让张曼成这头受伤的猛虎，为他所用！
“赵安！”
“老朽在！”
“立刻清点寨中所有布匹、旌旗！无论黄巾旗还是其他，全部取来！再找些长竹竿！”
“柱子、铁蛋！”
“在！先生！”
“你们带人，将寨中所有缴获的黄巾号衣，全部挑出来！还有，把俘虏中的小头目，单独提出来！”
“石头、水生、赵大！”
“在！”
“你们带人，立刻加固营寨！特别是前门！用能找到的所有东西——石头、木头、废弃的车辆，给我垒实！寨墙内侧，每隔十步，给我挖一个浅坑，里面堆满干燥的柴草和引火之物！”
“狗娃！”
“先生！我在！”狗娃小脸绷得紧紧的，但眼神充满干劲。
“你带几个手脚麻利的，去硝石工坊！把所有提纯好的硝石，全部运来！还有硫磺块！木炭粉！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，按照我教的比例，混合出……至少一百斤火药！不需要颗粒化，但要足够干燥！分成二十斤一包！听明白了吗？”
“明白！”狗娃用力点头，像个小大人一样领命而去。
一道道命令如同流水般发出，格物寨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！恐惧被强行压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……对范少杰盲目的信任！这位能造“天雷”的先生，或许真能创造奇迹！
范少杰则亲自提审了王麻子和刘黑闼。他没有威逼，而是利诱。
“王麻子，刘黑闼，想活命吗？想富贵吗？”范少杰的声音充满诱惑，“张曼成败了，他已是丧家之犬，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！而我，能给你们一条生路，甚至是一条……通天大道！”
他指着帐外忙碌的景象：“看到了吗？我有‘雷法’！我能造天雷！跟着我，你们不再是流寇蛾贼！你们将是开创新朝的功臣！待我平定乱世，裂土封侯，尔等便是从龙之臣！荣华富贵，唾手可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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