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回到碧水苑7栋楼下时,晨雾刚散了大半。
车窗上还凝着层薄薄的水汽,他用指腹抹开一块,能看见七楼阳台晾着的浅粉色小裙子——是苗苗昨天念叨着要穿去幼儿园的草莓裙。
手机在副驾震动了两下,是苏晴发来的消息。
【刚看新闻了吗?好多地方都在传奇怪的事,官方都出通报了。】后面跟着个蹙眉的表情,【你从警局回来路上慢点开,别绕远路。咱们这儿暂时没事,但网上说……灵异事件都分等级了,跟以前小说里写的似的。】
林凡指尖顿了顿,点开苏晴发来的链接。
标题刺眼:《关于近期异常事件的紧急通知》,内容里果然提到了“灵异事件等级划分”——从低到高为D至S级,D级为局部异常(如物品异动),S级则标注“大范围现实扭曲,难以控制”。
底下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,有人发视频说看到穿白裙的影子在楼道里飘,有人说家里的灯总在午夜十二点自己亮,更有人贴出官方的物资储备建议,提醒“做好长期应对准备,警惕通信与电力中断”。
他回了条消息:【知道了,刚进小区,马上到家。】
想了想又补了句,【别担心,有我在。】
推开门时,暖黄的灯光和米粥的香气一起涌过来。
苗苗正趴在客厅地毯上画画,蜡笔在纸上涂出歪歪扭扭的太阳,苏晴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,额角还沾着点面粉:“回来啦?刚把粥盛出来,趁热喝。”
“妈妈说网上有怪物!”苗苗举着蜡笔回头,小脸上沾了块蓝色颜料,“爸爸,怪物会像小蜜蜂一样有翅膀吗?”
林凡走过去把她抱起来,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颜料,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,心里那点从警局带回来的寒意淡了不少:“没有翅膀,而且爸爸能把它们打跑。”他瞥了眼苏晴,她正把腌好的咸菜端上桌,眼神里藏着担忧,却没在孩子面前露半分。
“别吓着孩子。”苏晴嗔了他一句,递过筷子,“早上看新闻说邻市断了两小时电,官方说是‘设备故障’,但网上都在传是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只是往林凡碗里多盛了勺粥。
林凡嗯了一声。
“爸爸今天不上班吗?”苗苗叼着勺子问。
还上什么班啊?现在这个情况,人类最后还剩多少都不知道,要尽快提升力量,保全自身和老婆孩子最重要!
“爸爸以后可以送苗苗去幼儿园啦。”林凡揉了揉她的头发,看着苏晴在晨光里弯起的嘴角,突然觉得那些关于“灵异爆发”的新闻,好像还离得很远。
第二天早上七点,林凡提着保温桶下楼买早点。
小区里还是老样子,晨练的老人在中心花园打太极,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往门口跑,清洁工正拖着水管冲洗路面,水珠在阳光下溅出细碎的彩虹。
早点铺在小区东门,老板是对夫妻,姓周。
老周正站在油锅前炸油条,油花滋滋地跳,金黄的油条在漏勺里翻个身,香气能飘出半条街。
老板娘则在收银台打包豆浆,看见林凡就笑着招呼:“林先生来啦?还是要两根油条、一笼小笼包?”
“再加碗豆腐脑。”林凡靠在柜台边,看着老周把油条捞出来,“今天人好像少点?”
“好多人看了新闻不敢出门咯。”老板娘往豆浆袋里插吸管,“说什么外面有‘脏东西’,其实啊,咱们这儿不还好好的?”她朝西边努了努嘴,“就是那边有点怪。”
林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。
铺子斜对面的马路边,有棵老梧桐树,树下的路沿上坐着个男人。
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,头发乱糟糟地粘在额头上,背脊驼着。
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路面,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那人从昨天就坐在那儿了。”老周把炸好的油条装进纸袋,声音压得低了些,“昨天下午我收摊时就见他在,夜里降温,估计也没走。”
林凡的指尖突然微麻了一下。
不是错觉——意识深处,红孽那团一直沉寂的红光轻轻搏动了一下,像有根无形的线被扯了扯。
这是红孽对同类气息的感应。
自从吞噬了幽蓝孽种,红孽的感知敏锐了不少,只要附近有“鬼族”的气息,就会给林凡传递信号。
“他嘴里老念叨着什么。”老板娘把早点递给林凡,“我昨天给旁边包子铺送东西时听见两句,说什么‘家里不能回’‘都是怪物’。现在网上不都在传灵异事件吗?搞不好是家里真出了事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这种事咱们别沾,免得惹祸上身。”
林凡接过早点,指尖的麻意还没消。
红孽的感应越来越清晰,像隔着层薄纸,能隐约摸到那股阴冷的气息——就在那个男人身上,或者说,在他身边。
别人避之不及的“祸事”,对他来说却是机会。
红孽需要吞噬鬼族进化,而他需要更强的力量。
“谢了周哥周嫂。”林凡提着早点,没往家走,反而朝着梧桐树的方向走去。
清晨的马路刚有了些车流量,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很轻。
林凡走到梧桐树旁时,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,不是来自树叶,而是来自那个男人。
他在男人身边两步远的路沿坐下,把早点放在腿上。
男人没反应,依旧盯着路面,像是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。
林凡侧耳听了听,他嘴里果然在嘀咕,声音又轻又碎:
“不能回去……门后面有声音……”
“镜子里不是我……是它……”
“都是邪灵……跑不掉的……”
词句颠三倒四,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林凡想起网上的新闻,想起官方划分的灵异等级——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很淡,大概只够得上D级,但红孽的感应不会错,他身边一定有东西。
“你昨天就在这儿了?”林凡开口,声音放得很缓,怕吓着他。
男人没动,嘀咕声也没停。
林凡没再说话,拆开豆浆的包装,吸管插进袋子的声音在安静的晨光里格外清晰。他喝了口豆浆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男人的手腕——那里有圈淡淡的青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,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记,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。
红孽在意识里躁动起来,像只闻到肉香的饿狼:“就在他身上……很弱,但够塞牙缝……”
林凡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。
他看着男人的侧脸,他的皮肤在晨光里透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,嘴唇干裂起皮,睫毛一动不动,像个蜡像。
几秒钟后,男人的脖子以一种极其缓慢、极其僵硬的角度,开始往林凡这边转。
不是活人那种自然的转动,而是像生锈的轴承,每动一下都像要发出“咯吱”的响声。
他的肩膀没动,背脊没动,只有脖子在转,直到那张脸正对着林凡。
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,但瞳孔缩得很小,像两颗蒙了灰的玻璃珠。
嘴唇咧开一个很不自然的弧度,像是在笑,又像是在哭。
林凡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豆浆袋,掌心沁出了汗。
红孽的感应突然变得尖锐起来,像有根冰针戳在太阳穴上。
男人盯着林凡看了足足有半分钟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像是有痰堵着。
然后,他开口了。
声音不是刚才的细碎嘀咕,而是又低又沉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:
“你见过……鬼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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