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许大茂！你个不得好死的王八蛋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？你给我滚！”
何雨柱双眼赤红，青筋从脖子爆到额角。
他被两个邻居死死架住，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头，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，朝着许大茂破口大骂。
“我滚？”
许大茂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冷笑，那声音像用指甲划过铁皮，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“该滚的是你这个想吃绝户、独吞家产的白眼狼！”
他现在手握着铁一般的证据，腰杆挺得笔直，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。
他双手叉腰，刻意将胸膛挺得老高，扯着嗓子，对着院里所有闻声而来的邻居们尖声喊叫起来。
“大家都来听听！都来评评理啊！”
声音在四合院的上空回荡，引来了更多看热闹的脑袋。
“傻柱刚才亲口跟我说的！”
“他说他妹妹何雨水，那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，根本没资格管家里的事！”
“他还说，要把这老宅子卖了，换一大笔钱，自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逍遥快活！”
“我这可是亲耳听见的，一字不差！”
许大茂不仅仅是在作证，他更是极尽添油加醋之能事，将何雨柱那点阴暗的盘算，绘声绘色地、一字一句地，彻底公之于众。
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，砸进平静的池塘，激起千层浪。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！”
何雨柱气得浑身发抖，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，应声绷断。
他猛地一挣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。
那两个架着他的邻居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，竟被他硬生生甩开。
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什么都不管不顾，直挺挺地朝着许大茂就扑了过去！
“我今天非撕烂你这张臭嘴！”
“哎哟！傻柱打人啦！”
许大茂怪叫一声，脸上虽然惊慌，身子却异常灵活地向旁边一闪。
何雨柱那带着风声的一扑，险之又险地落了空，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，差点摔在地上。
一击不中，更是怒火中烧。
何雨柱回身便是一个扫堂腿，带着满地的尘土，横扫过去。
许大茂狼狈地向后一跳，脚下拌蒜，一个没站稳，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。
就这样，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，两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，毫无半点形象可言。
你一拳，我一脚。
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滚成一团，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。
嘴里还不停地对骂着各种污言秽语，不堪入耳。
场面一度混乱到了极点，也难看到了极点。
周围的邻居们，有的上前想要拉架，却被疯狂的两人推搡开，差点跌倒。
有的干脆抱着胳膊，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，甚至还在一旁指指点点，大声起哄。
整个大院，顿时乱得如同一个散了摊的菜市场，充满了嘈杂与混乱。
何雨水就站在不远处。
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场如同闹剧般的一幕。
她看着那个为了家产而面目狰狞、与人厮打的亲哥哥。
她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，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与麻木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的江帆，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。
他没有去拉架。
他也没有去指责任何一个人。
他步伐沉稳，神色平静，仿佛这满院的嘈杂与他身处两个世界。
他的目光，越过了地上那两个滚地葫芦，精准地、锐利地，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黑着一张脸，却始终一言不发的一大爷易中海身上。
江帆的声音并不大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平淡。
但这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，清晰地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。
“一大爷。”
他平静地开口。
简简单单的三个字，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指令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连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傻柱和许大茂，动作都下意识地慢了半拍。
院子里的喧嚣，在一瞬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随着江帆的声音，聚焦到了他的身上。
江帆的眼神，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，冷静而锐利地剖析着易中海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。
他缓缓地，一字一句地问道：
“您是我们院里管事的一大爷，德高望重，向来以公道著称。”
“今天这事，您从头到尾，也都看到了。”
“对于何雨柱同志，欺瞒自己的亲生妹妹，企图私下里变卖祖产，意图独吞全部家产的这种行为……”
江帆微微一顿。
这短暂的停顿，让院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，狠狠敲在易中海的心上。
“您作为院里的长辈和领导，您怎么看？”
这话，问得何其刁钻！
何其狠毒！
江帆没有自己去下任何评判。
他只是轻轻一推，就将这个烫手到足以烧穿手掌的山芋，这个关乎道德和人品的审判权，不偏不倚地，稳稳地，扔到了一向以“公正无私”自居的一大爷易中海的手上！
一瞬间。
全场所有人的目光，都从那两个满身泥土的滚地葫芦身上，齐刷刷地转移到了易中海那张僵硬的脸上。
易中海的脸色，瞬间变得无比难看。
他感觉到，几十道目光像锥子一样扎在自己身上，火辣辣的疼。
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。
他知道，江帆这是在将他的军！
这是当着全院人的面，把他架在火上，用文火慢慢地烤！
他要怎么回答？
说傻柱做得对？
那他这个一大爷维持了几十年的“公道”人设，今天就将彻底崩塌，沦为全院的笑柄！以后谁还会听他的？
说傻柱做得不对？
那他一直以来处心积虑地偏袒傻柱，一步步引导，想让他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全部计划，不就彻底泡汤了吗？
江帆这一招，看似平淡无奇，实则釜底抽薪。
直接将他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，左右都是万丈悬崖的绝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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