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的空气,像是凝固的胶水,沉闷又粘稠。
人越聚越多。
三大爷阎埠贵眯缝着眼,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,特意从屋里搬出个小马扎,稳稳当当地在自家门口坐下,那架势,仿佛是占好了戏台下的头排雅座。
不远处,一大爷易中海的脸色黑得能拧出水来。
他踱步走出,每一步都踩得极重,目光死死钉在何雨柱身上,那眼神里既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,更有对自己投资失误的恼火。
这个不成器的“准干儿子”,眼看就要把他养老的算盘给彻底砸了。
何雨柱被几十道目光聚焦,只觉得脸皮像被架在火上烤,滚烫刺痛。
事情败露得如此彻底,让他最后一丝侥ungg侥幸也荡然无存。
恼羞成怒之下,他只能选择最无力的强行狡辩。
“谁……谁说我要卖房了?”
他的声音干涩,眼神躲闪。
“我就是……就是跟大茂商量着,把这老房子修缮修缮!”
“修缮?”
何雨水被这拙劣的谎言气得发笑,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嘲讽。
她一根手指猛地指向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许大茂,声音陡然拔高,尖锐如针。
“你跟谁商量不好,偏偏跟他商量?”
“一个从小跟你打到大,恨不得扒你皮、抽你筋的死对头?”
“哥,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骗吗?!”
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,逼近何雨柱,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。
她的目光如两把出鞘的利刃,死死剜着何雨柱的眼睛,不给他任何一丝躲闪的机会。
“我再问你一遍!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一字一顿,带着千钧的重量,砸在院里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爸临走前留下的那封信,你是不是还好好收着?”
“信上是不是写得明明白白,这院里两间北房,是我们兄妹一人一半!”
“而且,必须等我出嫁之后,并且要经过我的亲口同意,才能做任何处置!”
“你现在,在我还没出嫁,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的情况下,就想伙同外人把房子卖了,独吞全部房款!”
何雨水的声音颤抖起来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极致的失望与愤怒。
“何雨柱,你告诉我,你这种行为,跟旧社会那些断子绝孙、霸占孤女寡母家产的恶霸,有什么区别?!”
“你这是想吃绝户!”
“吃绝户”!
这三个字,像三记无形却响亮到极致的耳光,裹挟着全院人的目光,狠狠扇在了何雨柱的脸上。
这顶帽子太重了。
也太恶毒了。
它瞬间就撕碎了何雨柱那层“仗义”、“耿直”的伪装,露出了底下最自私、最不堪的内里。
他被自己的亲妹妹,当着所有邻居的面,如此赤裸裸地指控,那点本就脆弱不堪的自尊心,被瞬间点燃的滔天怒火烧成了灰烬。
“你个死丫头片子!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!”
被彻底戳中心事的恐慌,化作了最原始的暴力。
何雨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竟猛地扬起那只炒菜颠勺的大手,朝着何雨水那张挂着泪痕的脸,狠狠地扇了过去!
“你反了天了!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!还敢教训起你哥来了!”
“傻柱!住手!”
“快拦住他!”
周围的邻居们全都惊呆了。
谁也没想到,争吵归争吵,他竟然真的敢动手打自己的亲妹妹!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了,这是人性的泯灭!
离得最近的几个男街坊瞬间反应过来,惊叫着一拥而上,有的抱腰,有的拽胳膊,七手八脚地将彻底暴怒的何雨柱死死抱住。
何雨水下意识地侧身,那记带着恶风的巴掌擦着她的发梢而过。
她没有感觉到疼痛,但她的心,却在那一瞬间,彻底凉透了,碎成了无数冰冷的渣子。
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、青筋暴起,在几个男人怀里还在拼命挣扎的兄长。
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的亲人了。
为了房子,为了钱,他竟然真的能对自己下这样的死手。
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兄妹情分,在这一刻,被何雨柱亲手扬起的那一巴掌,打得粉碎,烟消云散!
“好……好啊!何雨柱!”
何雨水缓缓抬起手,抹去脸上的泪水,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,失望得再也挤不出一丝温度。
“你现在是连最后一点脸都不要了!”
“你打!你今天有本事就打死我!”
“只要打死我,这房子,这钱,就全都是你一个人的了!”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许大茂,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,眼底深处全是计谋得逞的快意。
他眼看火候已经烧得差不多了,立刻收起嘴角的笑意,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,从人群里跳了出来。
他一把拉住何雨水的胳膊,将她护在身后,摆出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架势。
“傻柱!你还是不是个男人!有你这么对自己亲妹妹的吗?”
他转头对着何雨水,一脸“痛心疾首”。
“雨水妹子,你别怕!有哥在!”
“今天这事,没完!我们必须让你哥给你一个说法!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
他这番看似正义的煽风点火,更是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,彻底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滚粥。
何雨柱看着这个假惺惺的许大茂,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,五脏六腑都在燃烧。
他双目赤红,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只想扑上去,撕烂许大茂那张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脸。
一场全武行,眼看就要在院子中央,彻底上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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