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锦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，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。
这叫什么事啊！
我就是个小小的截教弟子，虽然现在混了个教务首席，但本质上还是个打工人啊！
您老人家是谁？
您是未来的太上道德天尊，是三清里的老大，是整个玄门里辈分最高、道行最深不可测的终极大佬！
您想不明白的问题，那得是什么级别的问题？
是关于天道运转的？还是关于圣人之上境界的？
这种问题，我配听吗？
我听了，还能活过今天吗？
白锦的脑子飞速运转，无数个念头在里面炸开。
跑？
别开玩笑了，在大师伯面前，我能跑到哪儿去？怕是念头刚起，人就已经化成灰了。
装傻？
更不行！这位大佬的眼神，跟装了X光机似的，能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在他面前装傻，等于是在侮辱他的智商，死得更快。
那怎么办？
只能硬着头皮上了！
白锦心里疯狂给自己打气。
稳住！白锦！你可是三清共同认证的弟子，你身上还有三道免死金牌呢！虽然不知道这种“解答圣人疑惑”的作死行为算不算在内，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！
他深吸一口气，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战战兢兢地开口。
“大……大师伯，您……您说笑了。”
“弟子愚钝，道行浅薄，见识鄙陋，哪有那个能耐，为您老人家解惑啊。”
“您这……这不是折煞弟子吗？”
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最低，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。
太上老君看着他那副吓破了胆的样子，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“无妨。”
他缓缓说道。
“此问题，与道行无关，与境界无关。”
“只与你刚才所言的格物之法有关。”
“你既然能想出‘灵气本质为微粒与波之叠加态’这等奇思妙想，或许，也能解开为师心中的一个小小困惑。”
白锦听了，心里稍微松了口气。
还好还好，不是问关于大道本源的问题。
是跟我刚才胡说八道的东西有关。
这就好办了！
胡说八道嘛，我擅长啊！
只要能把嗑唠下去，别冷场，别让大佬不高兴，就有活路！
“大……大师伯请讲！”
白锦立刻站直了身体，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。
“弟子一定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！”
太上老君点了点头，他那双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生灭的眸子，静静地看着白锦。
然后，他问出了那个让他想不明白的问题。
“为师常年炼丹。”
“以八卦炉，纳天地之火，取阴阳之变，炼制灵药。”
“然，同一炉丹，用同样的药材，同样的火候，同样的时辰。”
“为何出炉之后，总有上品、中品、下品之分？”
“甚至，偶尔还会炼出一两颗毫无用处的废丹？”
“此中之变数，究竟从何而来？”
“你，可能为我解之？”
轰！
这个问题一出，白锦的脑子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我……我靠！
就这？
就这个问题？
您老人家堂堂太上道祖，未来的炼丹第一人，困扰您的问题，竟然是……产品良品率的问题？
这……这不就是典型的工业生产中，因为变量控制不精确，导致的成品质量不稳定吗？
白锦整个人都傻了。
他呆呆地看着太上老君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。
您老人家这是在逗我玩吗？
这种问题，对于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来说，不是常识吗？
什么环境温度、湿度、催化剂活性、反应物纯度、分子热运动的随机性……随便拎出来一个，都能解释这个问题啊！
可……可我该怎么跟您解释？
我总不能跟您说“大师伯，这涉及到一个叫‘概率论’和‘统计学’的东西，您老有兴趣了解一下吗？”
我怕我话刚说完，就被您老人家当成域外天魔给一巴掌拍死了！
白锦的冷汗，刷的一下就下来了。
这题，比刚才想象的还要命！
这不是送命题，这是超纲题啊！
考的不是我的道行，考的是我的编译能力！
我得把现代科学的理论，编译成洪荒世界能听得懂的，符合他们世界观的道！
而且，听的人还是这位究极大佬！
一个字说错，满盘皆输！
白...锦看着太上老君那平淡无波的眼神，知道自己没有退路。
他必须回答。
而且必须回答得让这位大佬满意。
他的大脑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。
概率论……统计学……分子热运动……测不准原理……
这些词汇在脑海中飞速闪过，然后被他一个个否决。
不行，不能用这些词。
得换一种说法。
一种玄之又玄，充满了道韵的说法！
有了！
白锦的眼睛，猛地亮了一下。
他想到了！
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切入点！
一个既能解释这个问题，又能完美地把他之前忽悠通天师尊的那套理论给圆回来的切入点！
他深吸一口气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和情绪。
然后，他对着太上老君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。
“回大师伯。”
他的声音，不再颤抖，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镇定。
“弟子斗胆，敢问大师伯，您这八卦炉，可是一方小天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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