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诸天万界所有生灵,都还沉浸在“斩道拂尘”那不讲道理的“锋利”概念所带来的,无边无际的震撼与恐惧之中时。
光幕的画面,再一次,发生了变化。
那数千块星球的残骸,那光滑如镜的切面,并没有消失。
它们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原地,仿佛是一座永恒的,警示着诸天的……死亡墓碑。
而在那把碧绿色的拂尘下方。
那一行冰冷,肃杀的血色大字【斩道拂尘】,开始缓缓地……消散。
取而代之的,是另一行,更加古老,更加玄奥,更加……令人看上一眼,就灵魂颤栗的全新文字!
那文字的颜色,不再是血红。
而是一种……混沌的,无法被定义的……“无”。
仿佛看久了,连自己的存在,都会被那文字给吸进去,彻底归于虚无!
【无常归玄拂】
四个字,缓缓浮现。
每一个字,都仿佛蕴含着一种言语无法描述的,终极的奥秘。
无常。
归玄。
仅仅是念出这四个字,诸天万界,无数的强者,都感到自己的道心,在疯狂地动摇!
仿佛自己毕生所求的大道,在这四个字面前,都变得……毫无意义。
然而,这还不是结束。
在这四个字之下,一行全新的,带着审判意味的,冰冷的注释,一个字一个字地,敲打在了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!
【叙事性抹除】
【完全抹除对方存在!】
……
……
……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如果说,之前的“斩道拂尘”,带来的是对“力量”这一概念的极致恐惧。
那么现在,这全新的名字,全新的注释,带来的,就是对“存在”这一概念的……彻底颠覆!
斩断,只是分离。
尸体,还在那里。
残骸,还在那里。
历史,还在那里。
可……抹除?
还是……叙事性的抹除?
这是什么意思?
没有人能理解。
但每一个生灵,从凡人到神祇,从蝼蚁到巨龙,都在这一刻,从灵魂的最深处,涌起了一股比刚才强烈亿万倍的……彻骨寒意!
这是一种……自己即将“被遗忘”,“被删除”,“从未存在过”的,终极的恐惧!
昨天晚间的骚动,与此刻相比,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打闹。
诸天万界,在这一瞬间,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,集体性的……失声!
……
咒术世界。
咒术高专,校长办公室。
夜蛾正道嘴里的烟斗,啪嗒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伊地知洁高扶着眼镜的手,在剧烈地颤抖,镜片上,已经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。
而那个总是玩世不恭,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,最强咒术师。
五条悟。
“腾!”的一声!
他猛地从那张宽大的椅子上,弹了起来!
那副标志性的黑色眼罩,在这一刻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意义!
“开什么玩笑?!”
他的声音,第一次,失去了那份从容不迫的优雅,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……惊骇!
“叙事性……抹除?”
五条悟的嘴唇,在微微颤抖。
他那被誉为“神之子”的大脑,在疯狂地运转,试图去理解这六个字的含义。
“抹除一切存在?!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?!”
“不是杀死!不是祓除!不是封印!”
“而是……抹除?!”
“仅靠那个东西……那个叫做【无常归玄拂】的东西?!”
他那双隐藏在眼罩之下的,苍蓝色的“六眼”,此刻正死死地,前所未有地,全力地,盯着光幕上的那行字!
无数的信息,无数的咒力流动,无数的因果线条,在他的视野中奔腾!
可无论他如何解析,如何窥探!
他都无法从那行字上,解读出任何一丝一毫的……能量痕迹!
它就像是一个……绝对的,不容置疑的……“事实”!
一个被高维存在,所定义下来的……“真理”!
“喂喂喂…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……”
五条悟的额头上,第一次,渗出了一滴冷汗。
虎杖悠仁张大了嘴巴,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,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。
他完全无法理解“叙事性”这种复杂的词汇。
但他能看懂后面那句话!
“什……什么?!”
他的声音,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。
“竟然说……可以抹除其他存在?”
“抹除……是什么意思?老师?”
虎杖悠C仁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,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。
“就是……让某个东西,或者某个人……”
五条悟的声音,无比艰涩。
“……变得‘从来没有出现过’。”
“无论是别人的记忆里,还是在世界的历史上,关于他的一切痕迹,都会被……清空。”
“就好像……你用橡皮擦,擦掉铅笔字一样。”
“不,比那更彻底。”
“是连同那张写过字的纸,都一起……消失了。”
虎杖悠仁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!
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,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他想到了!
他想到了那些被咒灵残忍杀害的无辜者!
他想到了顺平!
他想到了那些狰狞的,扭曲的,从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……诅咒!
他的呼吸,变得急促起来!
他的眼中,爆发出了一丝混杂着恐惧与……极致渴望的,疯狂的光芒!
“那……那是不是……”
他的声音,颤抖得不成样子!
“那是不是……也可以抹除……咒灵了?!”
“不是祓除!而是……让它们……从来没有诞生过?!”
“让所有因它们而起的悲剧……都从来没有发生过?!”
整个办公室,死一般的寂静。
五条悟没有回答。
因为,他知道。
理论上……
是的。
如果那光幕上的描述,是真实的话。
……
斗破世界。
炎盟总部。
恢弘的大殿之内,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萧炎端坐在主位之上,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,轻轻敲击着座椅的扶手。
他的目光,深邃如海,死死地盯着光幕。
“完全抹除……对方的存在……”
他低声地,一字一句地,重复着光幕上的那句话。
每一个字,都仿佛重若千钧,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到了他如今的境界,斗圣强者,已经可以轻易地毁灭一座城市,撕裂一片空间。
可那,也只是“毁灭”。
是将“有”,变成另一种形态的“有”。
比如,把一座山,变成一堆碎石。
把一个人,变成一具尸体,或者……一捧飞灰。
可“抹除”……
那是将“有”,彻底变成“无”!
连存在的根基,存在的历史,存在的因果,都一并……连根拔起!
这是何等霸道,何等恐怖的力量!
“这就是……所谓的‘至高神性’吗?”
萧炎的眼中,闪烁着思索的光芒。
他那强大的灵魂力,在疯狂地分析着这种可能性。
“还是说……每一个‘至高神性’,都拥有这种……逆转因果,定义存在的……能力?”
如果说,之前的法宝,让他看到了力量的另一种形式。
那么这把【无常归玄拂】,则是让他窥见了……凌驾于“力量”之上的,一个全新的,无法想象的……领域!
那是……“创世神”才能触及的领域!
不!
甚至比创世神,更加恐怖!
创世,是从“无”到“有”。
而这抹除,是从“有”到“无”!
这其中的难度,根本不可同日而语!
在他的身旁。
美杜莎女王彩鳞,那张绝美的容颜上,覆盖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冰霜。
她双手环抱在胸前,丰满的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,但此刻,没有任何人敢去欣赏。
从她身上散发出的,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,几乎要将整个大殿的空气,都给彻底冻结!
她的目光,如同两把最锋利的尖刀,死死地钉在光幕之上。
那双狭长的,充满野性魅力的丹凤眼中,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撼。
有的,只是……冰冷到极致的……渴望!
“哼。”
一声冷哼,从她性感的红唇中吐出。
“就应该用这个东西。”
她的声音,不带一丝感情,却蕴含着滔天的恨意。
“把那些该死的,不人不鬼的……魂殿杂碎!”
“一个不留!”
“全部都给我……从这个世界上,彻!底!抹!掉!”
她说的,不是“杀掉”。
而是“抹掉”!
她要的,不仅仅是他们的死亡。
她要的,是让那个带给她无尽痛苦与屈辱的,肮脏的组织,连同它存在过的所有痕迹,都从这片斗气大陆的历史长河中,被……彻底蒸发!
仿佛,它从来,就没有出现过!
……
伍六七世界。
玄武国,某不知名的小岛。
大保J发廊。
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伍六七嘴里叼着的,那根用来装酷的草根,啪嗒一下,掉在了地上。
他手里的那把剪刀,也“哐当”一声,落在了满是头发的地板上。
他整个人,就那么呆呆地,愣在了原地。
那双总是睡不醒的,懒洋洋的死鱼眼,此刻,瞪得滚圆!
就像是两颗被硬生生塞进眼眶里的……鸡蛋!
在他的面前。
那个留着飞机头,穿着花衬衫,正等着他剪头发的顾客,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。
他的嘴巴,张得大大的,足以塞进一整只鸡。
他的眼神,是呆滞的,是空洞的,是……世界观被彻底碾碎后的……一片空白。
两个人,就这么你看着我,我看着你。
不,他们谁也没看谁。
他们的目光,都死死地,黏在了那台破旧的,正播放着光幕画面的……黑白电视机上。
“他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
那个飞机头的顾客,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终于。
伍六七的声音,幽幽地,飘了出来。
那声音,带着一种梦游般的,不真实的颤抖。
“他……可以……随意抹除……人的生死吗?”
“不……不是生死……”
伍六七感觉自己的大脑,变成了一团浆糊。
“是……是……是‘存在’本身?”
“按一下……人就没了?”
“不是死了……是……从来没活过?”
“我顶你个肺啊!”
伍六七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,发出了痛苦的呻吟。
“那……那这个东西……可就有说法了啊!”
作为一名首席暗影刺客,他所从事的,就是“终结生命”的业务。
可眼前这玩意儿……
它从事的,是“终结存在”的业务啊!
这业务范围,也太超纲了吧!
这还让不让别的刺客活了?!
就在这时。
一声充满了不屑与鄙夷的冷哼,在大保J发廊里,突兀地响了起来。
“哼!”
鸡大保迈着它那两条短小精悍的腿,雄赳赳气昂昂地,从里屋走了出来。
它用翅膀,指了指电视机里,那把让诸天万界都为之失声的【无常归玄拂】。
它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,轻蔑的表情。
“切!”
“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!”
“搞了半天!”
“不就是个破拂尘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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