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狱周的训练,其残酷程度足以将人的意志碾碎成粉末。
空气里弥漫着汗水、泥浆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,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、独属于此地的气息。
每天,那口悬挂在营地中央的铜钟都会响起。
它的声音并不洪亮,却像丧钟一样,宣告又一个灵魂的退出,又一个梦想的破灭。
黯然离去的身影,成了这片绝境中最寻常的风景。
这天下午,太阳炙烤着大地,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热度。
一群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菜鸟,刚刚结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泥潭大混战。
他们拖着灌了铅的双腿,挪回那片简陋的临时营地,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麻木与疲惫。
也就在这时,一个与这片原始与野蛮格格不入的身影,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眼前。
是一个女人。
何璐。
她的军装干净笔挺,身姿挺拔,与周围的狼藉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反差。
她出现的理由无懈可击:“奉命前来采集极限状态下特战队员的生理数据,用于军医总院的一项重要课题研究。”
这个理由,为她打开了通往这片与世隔绝之地的门。
可当她真正站在这里,当她的目光扫过那群从泥潭里爬出来的男人,她的心脏还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。
那不是士兵。
那是一群在泥泞中挣扎求生的野兽。
汗臭、血腥、泥土的腥气,交织成一股原始而凶悍的气息,扑面而来,几乎让她窒息。
她的视线,最终无法控制地,定格在了人群中的一个身影上。
林峰。
她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那个在医院里,可以从容不迫与她探讨复杂病情,甚至带着几分儒雅与慵懒的男人,消失了。
彻底消失了。
眼前的林峰,脸上涂满了伪装的油彩与新鲜的泥污,只露出一双在暮色下亮得惊人的眼睛。
湿透的作战服,像是第二层皮肤,死死地贴在他的身上。
那下面,不是健身房里练出的那种浮夸的肌肉块,而是每一寸都为了杀戮与生存而生的、充满流线型与爆发力的肌体。
就在刚才,何璐站在高处,用望远镜清晰地目睹了那场混战的全过程。
她亲眼看见,林峰被七八个同样身强力壮的队友,从四面八方死死围住。
那是一场没有任何规则的撕咬。
可他,却在那样的绝境中,展现出了令人战栗的从容。
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,每一次闪避、格挡、反击,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。
他甚至还有余力开口说话,用一句漫不经心的玩笑,就扰乱了对手的节奏。
然后,在所有人最意想不到的瞬间,他一个卸力、转身、下潜,将那个身形最高大、被所有人尊称为“高中队”的高大壮,硬生生地掀翻在地,砸进泥潭,溅起漫天污泥。
那一刻的强悍,充满了野性的美感。
而现在,训练结束了。
所有人都看得出,林峰是被罚得最重的那一个,他的体能消耗,远超旁人。
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,伸手将身边已经瘫软的队友一个个拉起来,勾着他们的肩膀,分享着同一壶水。
他嘴角的笑容,带着几分玩世不恭,几分肆意张扬。
那种深入骨髓的自信,那种在任何绝境下都挥洒自如的从容,那种被同伴们用眼神毫无保留地信赖着的领袖气质……
这一切,对任何一个旁观的女性而言,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。
何璐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。
那里,心脏正在失控地狂跳,擂鼓一般,撞击着她的理智。
她是一名军医,一名习惯了用数据和逻辑思考问题的科研人员。
可这一刻,她所有的科学认知,都在这个男人面前土崩瓦解。
她知道,有什么东西,正在自己身体里发生着剧烈的、不可逆的化学反应。
如果说,之前在医院里,她对林峰的感情,更多是出于医生对特殊病患的好奇,是学者对强悍个体的专业欣赏。
那么现在,所有的好奇与欣赏,都在迅速地、猛烈地,朝着另一个方向沉沦。
那是一种最原始的、属于女性对真正雄性强者的,深深的仰慕。
强悍。
智慧。
坚韧。
还有那一点点致命的、坏坏的痞气。
这些特质融合在这个男人身上,让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,将她所有的心神,都牢牢地吸附了过去。
她看着林峰,看着他随手抹去脸上的泥水,看着他冲着队友露出的那抹满不在乎的笑容。
一个念头,毫无征兆地,却又无比清晰地,从何璐的心底冒了出来。
这个念头,让她的脸颊瞬间升温,烫得惊人。
这个男人,太迷人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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