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习结束的喧嚣声早已在远方消散,野战医院临时病房内,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汗味,在闷热的空气中发酵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小庄醒了。
当他从护士口中得知演习已经结束,而自己和陈排是因为任务失败才被送来这里时,他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,应声绷断。
被俘的耻辱感。
任务失败的挫败感。
这两种感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,将他死死缠住,让他窒息。
“放开我!”
“我要去找蓝军拼命!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!”
小庄双眼布满血丝,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,整个人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。
他完全无视了手背上那根正在输液的针头,疯狂地挣扎着,试图从病床上翻滚下去,金属床架被他撞得吱嘎作响。
“同志,你冷静一点!”
“你的身体还没恢复!”
何璐和两名医护兵死死按着他,可这个年轻士兵体内爆发出的力量,竟让三个成年人感到有些力不从心。
汗水顺着何璐的额角滑落,她的劝说在小庄的嘶吼中,显得苍白无力。
就在场面即将彻底失控的瞬间。
“吱呀——”
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一个身影逆着光,平静地走了进来。
是林峰。
他没有说一个字。
甚至连脚步声都轻不可闻。
他只是用那双锐利如刀,深邃如渊的眼睛,冷冷地看着在病床上撒野的小庄。
那是一种纯粹的、不带任何情绪的注视,仿佛一个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,又像一位神祇在俯瞰挣扎的凡人。
房间里震耳欲聋的叫嚣声,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,竟诡异地、不自觉地弱了下去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林峰不急不缓地走到床边,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,沉重而有力。
小庄被他看得浑身发毛,但那股不甘的怒火再次上涌,他积蓄起全身的力气,准备做最后的挣扎。
就在他发力的那一瞬间。
林峰动了。
快!
一种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快!
只见林峰的手腕如灵蛇出洞,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刁钻角度,瞬间切入小庄挥舞的手臂内侧。
他的手指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小庄挣扎最厉害的那条手臂的腕关节。
随即,指尖发力。
一股凝练如钢针的巧劲,顺着关节的纹理,轻轻一拧!
“啊——!”
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,从小庄口中猛然爆出。
那声音里,再没有半分狂躁,只剩下纯粹的、无法言喻的痛苦。
小庄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把烧红的老虎钳死死夹住,再狠狠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。
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,沿着神经瞬间电击般传遍全身。
他所有的力气,所有的愤怒,所有的不甘,都在这一刻被这股剧痛彻底摧毁,泄得一干二净。
他整个人像一滩烂泥,彻底瘫软在了病床上,只有身体还在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地抽搐着。
整个过程,干净利落,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,却蕴含着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恐怖效率。
林峰用的根本不是蛮力,而是一套登峰造极的特种擒拿术,四两拨千斤,瞬间就瓦解了小庄所有的反抗能力。
一旁的何璐和两名医护兵,已经彻底看呆了。
她们的大脑一片空白,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这个看起来甚至有些斯文的少校,身体里怎么会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和技巧?
林峰松开了手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大口喘着粗气,脸色惨白如纸的小庄,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像寒冬腊月里最锋利的冰。
“这里是医院,不是你撒野的地方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更加锐利,仿佛能穿透小庄的灵魂。
“想打架,等你伤好了,我随时奉陪。”
他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,在小庄脸上刮过。
“现在,你再给我喊一句试试?”
小庄对上他的目光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
没有愤怒,没有嘲讽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。
在那片漠然之下,是一股能将人彻底冻结的寒意。
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小庄浑身一颤,所有的狂躁和不甘,都在这一刻被浇得一干二净,连一丝火星都没剩下。
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这个男人,太强了!
这种强大,已经超出了他对力量的认知。
强到让他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!
何璐看着眼前这一幕,再看看林峰那沉稳如山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场,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,一种名为异彩的光芒,愈发浓郁,也愈发炽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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