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浩这种富二代,玩点变态的东西寻求刺激,结果不小心玩死了自己,这种事虽然离奇,但也并非不可能。
雷刚看着眼前的烂摊子,也是一个头两个大。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,对身边的副手说:“初步就按自杀来处理吧,通知家属,收队……”
“不能结案!”
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,打断了雷刚的话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齐刷刷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。
说话的,竟然是刚刚被“释放”的钱南征。
他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,死死地盯着雷刚。
“你说什么?”
雷刚的火气“噌”地一下又上来了,“钱南征,你他妈是不是给脸不要脸?老子没直接铐你回去,是看在你暂时还有个不在场证明的份上!你还敢在这儿指手画脚?妨碍公务,信不信我现在就拘了你!”
“就是!一个送外卖的,懂个屁啊!”旁边一个年轻刑警也忍不住嘲讽道,“法医都说是自杀了,你还想翻天不成?”
钱南征没有理会那些嘲讽,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雷刚,一字一顿地说道:
“我说,这不是自杀,是他杀!如果你们就这么草草结案,真正的凶手就要逍遥法外了!”
雷刚被他这股劲头给镇住了。
这小子,到底是虚张声势,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他们都忽略了的细节?
“好啊。”雷刚怒极反笑,他伸出三根手指,“我给你三分钟。三分钟之内,你要是能拿出哪怕一点像样的证据,或者说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,我就继续查下去。”
“要是你说不出来,或者只是胡说八道……哼,妨碍公务加报假案,你就等着进去蹲几天吧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钱南征身上。
三分钟。
钱南征的大脑在飞速运转。他为什么敢断定这是他杀?
是直觉,一种被系统折磨出来的、对危险和异常的敏锐直觉。
张浩那种嚣张跋扈、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,会选择用这种痛苦而恐怖的方式自杀?
打死他都不信!
但他需要证据,一个能让雷刚信服的证据。
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整个房间,扫过尸体,扫过那条奄奄一息的毒蛇,最后,他的目光穿过房间的门口,落在了走廊外那些闻讯赶来、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同学脸上。
那些同学脸上大多是震惊、恐惧或者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忽然,钱南征的目光定格在了人群中的一张脸上。
那个人叫周明,是他们高中班里最不起眼的一个,性格内向懦弱,总是被张浩那伙人欺负。钱南征记得他,因为他有个很特殊的毛病——极度怕蛇。
不是一般的害怕,而是病态的恐惧。
高中时,张浩曾经恶作剧地把一条假蛇扔进周明的课桌里,结果周明当场吓得口吐白沫,抽搐着晕了过去,差点出了人命。
从那以后,张浩更是变本加厉,经常用蛇的照片或者模型来吓唬他,并以此为乐。
而此刻,这个怕蛇怕到骨子里的周明,正站在人群的边缘。
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脸色也有些苍白,但他脸上那副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神,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。
那不是恐惧,不是悲伤,也不是同情。
那是一种……一种极力压抑,却仍然无法完全掩饰的……狂喜!
一个怕蛇如命的人,在一个被蛇咬死的人的凶案现场,露出了狂喜的表情?
这他妈的比蛇能啃食心脏还要诡异!
所有的线索在钱南征的脑海里瞬间串联了起来!
“雷队长!”
钱南征猛地抬起头,伸手指着人群中的周明,声音洪亮,“证据就在那儿!你问问他,问问那个叫周明的!问问他一个怕蛇怕得要死的人,为什么会在现在,笑得那么开心!”
雷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。
眼神也是一下子就锁定了周明。
几乎是在钱南征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,周明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,随即被无边的恐慌所取代。
他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。
他几乎是出于本能,怪叫一声,转身就往楼梯口的方向拔腿狂奔!
“想跑?”雷刚眼中寒光一闪,暴喝一声,“给我抓住他!”
根本不用雷刚下令,守在旁边的两个刑警已经像猎豹一样蹿了出去。
周明一个文弱书生,哪里跑得过身手矫健的刑警?
没跑出十几米,就被一个饿虎扑食按倒在地,死死地压住了。
“放开我!我什么都不知道!放开我!”周明剧烈地挣扎着,声音凄厉,充满了绝望。
这戏剧性的一幕,让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雷刚快步走到被按倒在地的周明面前,蹲下身,看着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,缓缓说道:“跑什么?心虚了?”
他回过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钱南征。虽然他依旧板着脸,但眼神里,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这个外卖员,好像真的有两把刷子。
周明被带回了警局,但他嘴巴很硬,无论警察怎么审问,他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因为害怕才跑的。
虽然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,但光凭一个反常的表情和逃跑行为,根本无法给他定罪。案件的调查,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。
“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。”雷刚在临时成立的专案组会议上,用手指重重地敲着桌子、
“查!给我把御景会所当晚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,一帧一帧地看!我不信他能凭空消失!”
钱南征作为案件的“关键人物”,也被“请”到了警局协助调查。他坐在监控室里,和一名技术警察一起,反复观看那段枯燥的录像。
监控画面里,金楼包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。
晚上九点十五分,画面中的张浩接了个电话,脸色似乎有些不快,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包厢,向着电梯口走去。
“停!”钱南征忽然喊道。
技术警察按下了暂停键。
钱南征指着画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身影:“放大这里。”
画面放大后,可以清晰地看到,就在张浩离开后不到两分钟,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身影,也鬼鬼祟祟地从包厢里溜了出来。
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,然后快步跟上了张浩离开的方向。
那个身影,正是周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