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我!”钱南征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,“我刚到!我……”
“你刚到?”雷刚冷笑一声,向前逼近一步,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钱南征几乎窒息,“你是刚到,还是刚‘办完事’没来得及走?张浩前脚跟你吵完架,后脚就死在这儿,你后脚就出现在他尸体旁边。钱南征,你告诉我,全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儿吗?”
“我……”
钱南征百口莫辩,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泥潭,越是挣扎,陷得越深。
“雷队,”一旁正在尸体边工作的陈法医忽然站了起来,他摘下口罩,脸色异常严肃,“死因……恐怕有点蹊셔。”
雷刚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,他暂时放过了钱南征,但那锐利的眼神依然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身上,仿佛在警告他别想耍花样。
“怎么说?”雷刚走到尸体旁。
“死者胸口的伤口不是利器造成的。”陈法医指着那片血肉模糊的地方,“你看这里,伤口边缘有非常细小、密集的穿刺痕迹,皮下组织有大面积的溶血性坏死。而且,最关键的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了:“死者的心脏,不见了。”
“什么?”饶是雷刚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,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准确地说,是被某种东西……活活啃噬掉了。”
陈法医的表情像是见了鬼,“从残留的齿痕和毒理反应来看,我初步判断,凶器……是一条毒蛇,而且是体型不大,但毒性极强的稀有品种。”
用毒蛇……啃食心脏?
房间里的所有警察都感到了背脊一阵发凉。
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凶杀案的范畴,更像是什么邪教的献祭仪式。
“自杀还是他杀?”雷刚迅速冷静下来,问道。
“不好说。”陈法医摇了摇头,“这种死法太过离奇。但如果是他杀,凶手如何控制毒蛇精准地攻击心脏,并且在行凶后带走毒蛇?这难度太大了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在房间角落搜索的年轻警察忽然喊道:“雷队!这里有发现!”
众人立刻围了过去。只见在厚重的窗帘后面,一条通体漆黑、鳞片上带着诡异暗红色斑纹的小蛇正蜷缩在角落里,奄奄一息,蛇嘴边还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。
陈法医立刻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用取证袋将小蛇装了起来,他的眼神亮了起来:
“黑眉蝮蛇的变种,产自南美雨林,毒性是普通眼镜王蛇的几十倍,而且神经毒素和血液毒素混合,能迅速破坏人体器官……就是它了!”
找到了“凶器”,而且“凶器”还留在现场,没有被带走。
“看来是自杀。”一名刑警松了口气,低声说道,“估计是这张浩玩得太花了,自己弄了条毒蛇回来寻求刺激,结果玩脱了。”
“没错,这蛇都快死了,估计是咬完人,它自己也毒性发作或者被张浩临死前打伤了。”另一个警察附和道。
雷刚没有说话,他锐利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,最后,又一次落在了钱南征的脸上。
自杀?
这个结论虽然听起来合理,但雷刚心里的疑云却更重了。
他指着钱南征,对身边的两名警员命令道:“把他给我带到一边去,好好‘问问’,他是什么时候来的,来这里干什么,跟死者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!”
两名警察立刻一左一右地夹住了钱南征的胳膊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。
“警官,我再说一遍,人不是我杀的!”钱南征急得满头大汗,“同学聚会上那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,我和张浩吵完架之后,就一直待在金楼的包厢里,根本没离开过!”
“是吗?”雷刚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里的不信任几乎要溢出来,“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?别告诉我你是来这里送外卖的。”
“我是接到同学电话,说张浩出事了,我才赶过来的!”
“哪个同学?叫什么名字?电话号码多少?”雷刚连珠炮似地发问。
钱南征立刻报出了那个同学的名字和电话。
雷刚示意手下立刻去核实。
几分钟后,手下回来报告,情况属实,钱南征确实是一直待在同学聚会的包厢里,直到接到电话后才匆匆离开,前后有好几十个人可以作证。
滴水不漏的不在场证明。
雷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他死死地盯着钱南征,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。
这个叫钱南征的外卖员,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门。
上次的碎尸案,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抛尸现场;
这次的离奇死亡案,他又第一时间出现在尸体旁边。
一次是巧合,两次……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?
“就算你有不在场证明,也只能证明张浩死的时候你不在场。”
雷刚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,雇凶杀人,或者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延时手段?你和张浩的矛盾,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,杀人动机,你有!”
“我没钱雇凶,更不懂什么延时杀人!”
钱南征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,“雷队长,你不能因为我倒霉,每次都出现在案发现场,就认定我是凶手!”
“倒霉?”雷刚冷笑,“我看你是扫把星转世吧。走到哪儿,哪儿就死人。”
虽然没有直接证据,但钱南征已经被牢牢地打上了“头号嫌疑人”的标签。
雷刚没有立刻逮捕他,
但是那样的审视。
跟手铐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。
“行了,暂时没你事了。”
雷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“但别给老子耍花样。不准离开本市,手机24小时开机,随传随到!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偷跑了,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抓回来!”
钱南征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。
他知道一点很清楚。
自己只是暂时脱身,那根悬在头顶的怀疑之线,随时都可能再次收紧。
现场的勘查工作仍在继续。结合法医的初步判断和现场发现的毒蛇,大部分警察都倾向于这是一起自杀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