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不是陈煜看不起这位陈康泰这位兄长,而是那地方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玩得转的地方。
司马睿御驾亲征,刚刚打败石虎,石虎集结兵马准备南下报复,而兖州就是这战局的前线,若是同样的事情放在其他的朝代,陈煜丝毫不担心。
可是这踏马的大晋,有权有势的人想着如何位极人臣,如何保障家族利益,甚至有极大一部分人根本就不想进取。
甚至可以说只要建康没丢,一切都不是问题。
“是啊,是啊,局势也没那么差,陛下开恩,让为兄把家中老兵带上,他们就是年纪大了点,实力还是不错的,更加重要的是,粮草军饷由朝廷供给。”
陈康泰笑了笑,“嘿,吾弟,这下好了,有粮草,有军饷,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也不会饿死,纵然凶险一些,但是也不一定会打仗不是嘛。”
陈煜揉了揉眉心,说白了,全都是被钱闹的,家里几千号老兵全都是他爹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放弃他们是万万不能,若哪一天乱世来临,这帮人兴许就是他们兄弟安身立命的资本。
陈康泰还是乐观的,凶险固然有,但机会也未尝没有。
“兄长此番前去凶险万分,把家中的金子都带上吧。有钱,也好大打点上官,日子也能过地相对舒服一些。”陈煜没有什么可以帮陈康泰的,这是他暂时唯一能做的。
“使不得,使不得,你在建康要用钱的地方比为兄多太多了。陛下有令,让我即日出发,今日前来就是来向吾弟告别的。”
陈康泰看向陈煜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吾弟啊,此番路远,为兄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回来,若是有什么......”
陈康泰欲言又止,释然地笑了笑,“以为兄的本事,肯定是不会冲在前面的,总之,你好好照顾自己,咱们弟兄总得有一个活地像个人呗。”
“兄长,你稍等一下,有件东西,你兴许用得上。”
陈煜带着陈康泰走进了房间,来到书桌旁,陈煜拿起纸笔开始写写画画,陈康泰看了看也看不太明白什么,但既然是陈煜要送他的东西,他也耐着性子等待。
过了足足半个时辰,陈煜这才将画好的东西交给陈康泰,“吾弟,这是什么?”
“此物为三牛床弩,乃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,只要有工匠很简单便能造出来,靠着此物,就算兖州真的开战,也能抵挡一阵,争取逃生的时间。”
三牛床弩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,无论是用来攻城略地,还是用来守城都是绝对的利器。
当然比这更加厉害的武器,陈煜也有构思,不过还不到时候。
这个时代还没彻底乱起来,表现出的东西太多,实力远远不够,只会落得个怀璧其罪的下场。
陈康泰眼睛一亮,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图纸打开,却被陈煜制止,“兄长回去之后找无人的地方再看。”
这里是梨花北苑,是司马清秋的地方,这样的好东西,他是断然不会交给司马清秋的。
“吾弟,有这么好的东西,你为何不交给陛下啊,若是交给陛下,一定能有大封赏,大作为。”陈康泰只感觉自己手上的东西,沉甸甸的。
对于陈煜说的话,陈康泰几乎是深信不疑。
自己这个弟弟变了,和从前不一样了,他听闻过,感受过,也如此相信着。
陈煜摇了摇头,没有过多的解释,“兄长此番前去,道路艰险,千万莫要逞能。”
陈康泰重重地点了点头,而后快步离开了梨花别院。
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陈煜忍不住叹息一声,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抚自己的内心,陈康泰这官职,若是和司马清秋没点关系,就是打死他,他也定然不相信。
“你兄长真不错......”双儿不知不觉来到陈煜身后。
陈煜似乎已经习惯了,她这种出场的方式,“他是个好人,算是吧。”
“知足吧你,别总像整个世界都欠你的一样,这年头,还能个肝胆相照的兄弟,你就偷着乐吧,不像我,我......”
双儿说着眼神随即暗淡了下来。
陈煜听司马清秋说过,双儿还有个弟弟,只不过死在了战乱之中,这会儿应该触景伤情了。
“你也不错,至少,你还有我嘛,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人,你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我。”
“就你?”双儿极其嫌弃地看着陈煜,“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,后背交给你,我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。”
陈煜道:“我很厉害好不好,七天的时间,我已经可以运行一周天了!”
“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,最上乘的武道功法,七天你才只运行了一周天,你就说,老娘能信得过你嘛。”双儿在打击陈煜这方面,可谓是毫不留情。
陈煜刚刚树立起来的自信,瞬间被击溃,这时,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。
“驸马爷,殿下叫你过去,带上经文一起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陈煜答应一声,旋即深吸一口气,按照他和司马清秋的约定,此刻是他和双儿要离开的时候了。
双儿看着这卧室,熟悉的地方,熟悉的人,神情显得有些落寞,七天的时间,真的好快。
再次见到司马清秋,她一如既往,她坐在池塘边喂鱼。
水袖挽起,露出白皙的小臂,她真的很白,身上大部分的地方都很白,这一点陈煜很有发言权。
在她身边放着一个木桶,血红血红,看得让人有些反胃。
不是吧,这癫子又发疯,在院子里杀人了?
用人肉喂鱼,禽兽啊!
“七天的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陈煜,你想清楚了吗?”
司马清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,还带着几分高高在上。
陈煜极其不爽,“自然想清楚了,我的想法从来没变过。”
司马清秋深吸一口气,极其不死心地说道:“山溪之险、封疆之界、兵革之利,没什么不好,靠着这些能成事。”
“确实能成事,但成不了大事。”陈煜沉声道。
司马清秋的脸色瞬间变了,望着陈煜的眼神有些慌乱,她沉默半晌,咬牙道:“如何不能成大事,司马家先祖就是如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