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喂，新来的？你心情不好？”
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看着闭目忍耐痛楚的江友鱼，试探着问道。
“是有一点。”
江友鱼叹了口气，将自己陷入的债务陷阱和计算的结果简单说了一遍。
“这就是锈带区，把人当燃料烧，榨干最后一点价值。”疤脸男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，声音嘶哑。
“江小子……我看你够狠，脑子也活，何必在铁渣帮当炮灰？”疤脸男压低声音，“只要你帮我弄开这该死的电子镣铐，助我逃出去，我能带你去投奔‘拾荒者兄弟会’！他们那边比这吃人的地方强多了！”
江友鱼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疤脸男想找死，他可不奉陪。
穷则保命要紧，当务之急是如何利用这有限的残命。
斟酌再三，江友鱼没有去买什么蚀光苔藓孢子，而是用刚到手的透支额度，咬牙买下了10支劣质但能暂时缓解源质枯竭症、微弱提升生命力的“强心血清”。
“这一世基本已经走到死局了。”
“我既没打算还高利贷，也没兴趣在铁渣帮当几十年人肉电池，等还款期一到，铁钩绝对会把我拆成零件卖钱。”
“所以我必须趁着这段时间，尽快压榨出这具身体最后的价值！”
江友鱼打定主意，下一世重开时他要选择“生命强度”，为此他必须尽快将自己的身体潜能提升到更高层次。
“如果生命强度太低，说不定会被铁钩或者老扳手看出端倪。所以最起码也要提升到接近他们核心打手的水平……至少得是‘次级突变体’的层次，再配合一点伪装，才有可能瞒过去。”
江友鱼敢这么想，自然有他的底气。
因为生命强度的提升，在达到基因崩溃的临界点之前，更多是量的积累。真正卡死废土流民的，是突破“原生体”到“次级突变体”的那道基因锁。从中级突变到高级，再到“稳定畸变体”，难度更是几何级增长。
“按我的估算，10支强心血清加上安全屋那点可怜的辐射过滤效果，应该能把我推到‘原生体巅峰’。事实上，这也是铁渣帮大部分底层打手的水平，靠着时间和劣质血清硬堆上去，最后卡死在门槛前，沦为帮派的耗材……”
如果没有意外，江友鱼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。
但这一世，他手里握着一个变数——【遗言回响】收集的生命源质！
“按照疤脸和老烟斗临死前‘贡献’的信息碎片，纯粹的生命源质最大的作用，是强行冲击基因锁，帮助突破生命层次的桎梏……铁钩能成为‘次级突变体’，肯定也用过类似的东西。”
铁钩能用它突破到次级突变体。
我用它冲击原生体巅峰到次级突变体的门槛，应该没问题。
“只要突破成功，这一世就不算白死。大不了立刻重开，下一世起点更高！”
片刻之后，安全屋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。
他购买的强心血清送到了。
江友鱼推开吱呀作响的铁皮门，却见外面站着一位身材火辣、穿着紧身皮衣、一条手臂是闪烁着寒光的银灰色机械义肢的女子。她的容貌带着废土特有的野性美，眼神却像毒蛇般黏腻。
“叫我血蔷薇就行，小兄弟。”女子抛了个媚眼，声音带着某种撩人的沙哑，“奉命给你送‘强心剂’来啦。喏，验货吧，晶片刷一下。”她晃了晃手里那个装着暗红色液体的金属小箱。
江友鱼知道规矩，激活晶片准备交接。
在交接的空隙，这位血蔷薇“无意”地靠得更近了些，机械手指轻轻划过江友鱼破烂的衣袖：“小兄弟手笔不小啊，一口气买这么多‘强心剂’……是在哪个矿坑发了横财？还是……捡到了好东西？”
“姐你说笑了。”江友鱼摇了摇头，一脸愁苦，“借了高利贷，想着提升点实力，好去接更危险但报酬高的活儿，早点还债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血蔷薇点了点头，一副过来人的模样，“咱们这些在锈带区挣扎的，谁身上不背着几笔债？”
“不过嘛……恕姐姐直言，小兄弟你还是太嫩了点。”她话锋一转，带着蛊惑，“光靠接任务？那点信用点连利息都还不上！在锈带区想发财，走寻常路可不行。”
“姐姐我还以为你是找到了哪个倒霉蛋留下的‘安全屋’，发了笔死人财才这么阔气呢……可惜了，原来不是。”
“安全屋……”江友鱼眼皮低垂，眼神冰冷，语气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渴望，“小弟不懂，还请姐姐指点？”
“小兄弟知道暮光城是建在什么上面的吧？”血蔷薇舔了舔嘴唇，“深渊裂隙！除了我们现在待的这些‘锈带’和‘核心区’，裂隙深处，还有数不清的旧时代避难所和私人安全屋。”
“时代变了，总有人死在里面。人死了，屋子还在。虽然下去有风险，但随便从里面捞点‘旧纪元’的破烂出来，都值大钱！够你逍遥好一阵子了！”
“姐姐我啊，最近正好发现了一个相对‘安全’的入口……小兄弟要是有胆量……”
真的吗？我不信！
江友鱼心中冷笑，血蔷薇这循循善诱的腔调，简直和疤脸忽悠他去对付噬髓藤蔓时一模一样。
这是在钓鱼！
什么安全屋宝藏，鱼饵罢了。
看来是“露富”了？见他一个新人敢透支买这么多血清，想把他骗出去宰了，把血清和透支额度都抢回去？
想到这里，江友鱼露出心动的表情：“……我得考虑考虑。”
“不急，姐姐等你消息。”血蔷薇见手续完成，妩媚一笑，“考虑好了，随时用这个频率联系我……”
“考虑好了，不去。”
眼见血清到手，江友鱼二话不说，抓起金属箱转身就缩回了自己的“床位”，只留下血蔷薇一个人僵在原地。
“……？”
几秒后，反应过来的血蔷薇脸上媚笑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怒意和杀机，机械义肢发出危险的嗡鸣：“这小杂种……敢耍老娘！”
她怒气冲冲地离开，很快来到据点深处一个散发着机油和血腥味的维修隔间。
隔间里，一个脸上纹着狰狞电路图、正摆弄着一把动力扳手的壮汉抬起头，看到她难看的脸色，眉头皱起：
“没得手？”
血蔷薇摇了摇头：“这小子……滑头得很，戒心太重。”
“而且烂牙李，这小子借了‘血指印’的钱却没去买孢子，反而买血清，我怀疑他压根就没打算还钱！”
“想赖账？下辈子吧！”烂牙李闻言，丢下扳手，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，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，“小妞，你知道在锈带区，像他这样的‘耗材’，帮派早就给他全身零件都标好了价码吗？”
“一个新人能借到的钱，绝对不会超过把他拆成零件卖掉的总价！骨头、内脏、神经索、还有那点可怜的源质……都是能换信用点的硬通货！拆了他，还债绰绰有余！”
“他想提升生命强度？让他提！提得越高，拆出来的‘零件’品质越好，说不定我们还能多赚一笔呢！”
“何况这血清他有命买，也得有命用，对吧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血蔷薇眼中凶光一闪。
烂牙李阴森地点点头，意有所指地敲了敲旁边嗡嗡作响的金属熔炼炉：“很多事……只要炉子烧得够旺，就没人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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