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芙卡脸上的那一抹,仿佛永远不会褪去的微笑,终于,彻底僵硬,然后寸寸碎裂。
她低估了。
不。
她错得离谱。
她刚刚还在用一种带着些许优越感的,属于“剧本家”的口吻,断言着“世界壁垒”的坚固。
断言着那些所谓的“至高神性”,终究要受到“服务器”规则的束缚。
然后。
现实,就用最直接,最粗暴,最不讲道理的方式,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纯狐。
她来了。
她没有走任何“端口”。
她没有申请任何“签证”。
她甚至没有“敲门”。
她只是……想来。
于是,她就来了。
她将整个宇宙的维度,当成了一张薄薄的窗户纸,随手,就捅破了。
那道紫色的身影,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崩坏·星穹铁道的宇宙星空之中。
她的存在,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物理法则的最大嘲讽。
她不需要呼吸。
真空对她毫无意义。
她不需要支撑。
引力在她脚下卑躬屈膝。
她只是存在于那里,就让周围的空间,都呈现出一种即将崩塌的,琉璃般的碎裂感。
然后。
她动了。
不,她甚至没有动。
只是她的目光,开始缓缓地,扫过这个被她强行“登录”的世界。
那目光,没有焦点。
却又仿佛,锁定了每一个人。
从黑塔空间站,到雅利洛-VI的冰层之下。
从仙舟罗浮熙熙攘攘的街头,到匹诺康尼那光怪陆离的梦境。
每一个智慧生命。
每一个正在运转的机械。
每一个尚在萌发的种子。
每一个,存在于这个宇宙中的,“概念”。
都在这一刻,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垂落。
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?
不是威压。
不是杀气。
更不是任何可以被理解的情绪。
而是一种……绝对的,冰冷的,“审视”。
就好像……
一位程序员,正在检视着一段自己从未见过的,但结构却无比简陋的……代码。
她看着星球的运转。
看着生命的繁衍。
看着文明的兴衰。
看着那些自诩为星神的存在,所留下的,微不足道的痕迹。
她的眼神,没有丝毫波动。
没有好奇。
没有怜悯。
没有愤怒。
就好像,你走在路上,低头看着一排,正在忙碌地搬运着食物碎屑的蚂蚁。
你会对它们产生什么情绪吗?
不会。
你甚至,懒得去抬脚。
因为它们是如此的……微不足道。
渺小到,连让你产生“踩死它们”这个念头的资格,都没有。
此刻。
整个崩坏·星穹铁道宇宙的所有生灵。
就是那群蚂蚁。
而纯狐。
就是那个,偶然路过的,“人”。
光幕之上。
这一幕,被原原本本地,转播给了诸天万界。
如果说,之前的湮灭三千世界,带来的是对力量的恐惧。
那么此刻。
纯狐的降临,带来的,就是对“可能性”的绝对战栗。
那层保护着所有人的,名为“世界”的蛋壳。
碎了。
原来,所谓的“世界壁垒”,所谓的“次元屏障”。
在真正的至高存在面前。
不过是一个……可笑的,自欺欺人的……谎言。
她能去那个世界。
那么……
她是不是,也能来……我们的世界?
这个念头,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在每一个观者的心底,生根发芽。
……
原神世界。
璃月,往生堂。
那个总是挂着悠闲笑容,品着香茗,听着戏曲的男人,钟离。
此刻,正静静地坐在石桌旁。
他的目光,锁定在那块悬浮于空中的光幕之上。
那双蕴含着千百年岁月沉淀的,流淌着金珀光泽的眼眸,第一次,失去了往日的平静。
他看着那个女人,轻易地撕裂了一个宇宙的“天理”。
他看着那个女人,用一种看待死物的眼神,审视着一个完整的世界。
他握着茶杯的手,在不知不觉间,缓缓收紧。
那只由上好白瓷烧制,描绘着山川纹路的茶杯,发出了不堪重负的,细微的呻吟。
然后。
在一声几乎无法被听见的,清脆的碎裂声中。
化作了一捧……齑粉。
细腻的粉末,从他那宛如岩石般坚硬的指缝间,簌簌滑落。
滚烫的茶水,浸湿了他的手掌,但他,却毫无所觉。
“……”
他没有说话。
但他的沉默,本身就是一种,最深沉的震撼。
他想起了很久以前,那些被他亲手镇压的,狂暴的魔神。
他想起了那场,几乎撕裂了整个璃月大地的,惨烈的战争。
他想起了,天理投下的,那根冰冷的钉子。
可那些……
所有的一切……
在那道紫色的身影面前。
都显得如此的……
“……竟能……如此轻易……”
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,不像是自己。
“……横渡……世界之‘理’吗……”
与此同时。
稻妻,鸣神大社。
樱花,依旧在漫天飞舞。
但那抹艳丽的粉色,却仿佛在光幕的映照下,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紫色。
八重神子,收起了她那一贯的,玩世不恭的媚笑。
她那双漂亮的,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狐狸眼中,此刻,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哎呀呀……”
她的声音,带着一丝,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干涩。
“这可真是……写不出来的‘故事’啊。”
“居然真的……把别人的‘世界’,当成了可以随意进出的庭院。”
“这已经不是‘力量’的范畴了。”
“这是……‘权限’。”
在她身旁。
雷电将军,或者说,雷电影,正从“一心净土”之中,注视着外界的这块光幕。
她那张美丽而又淡漠的脸上,第一次,浮现出了名为“动摇”的情绪。
她追求“永恒”。
她试图用最稳固的“规则”,来庇护她的稻妻。
但现在。
她看到了。
看到了一个,可以无视一切“规则”,可以随意践踏“永恒”的存在。
“……她的存在,本身,就在否定‘规则’。”
影的声音,在八重神子的心底响起。
“八重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所说的‘磨损’……”
“与她相比……”
“……”
影没有再说下去。
但八重神子,却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在那种,一念便可重塑现实,一脚便可跨越世界根基的存在面前。
所谓的“磨损”。
是多么温柔。
又是多么可笑。
……
斗破世界。
无尽火域。
刚刚结束一场炼丹的萧炎,正与戒指中的药老,一同观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“老师……”
萧炎的喉结,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他身为炎帝,能够清晰地感受到。
透过那层光幕,他都能感觉到,那个名为“崩坏·星穹铁道”的世界。
它的“世界法则”,正在……哀嚎。
正在……颤抖。
就像一个凡人,在面对一头远古天凰时,那种源自于生命层次的,本能的恐惧。
药老苍老的身影,显得有些虚幻。
他的灵魂力量,在纯狐出现的瞬间,就感到了针扎般的刺痛。
“……不可思议……”
药老的声音,充满了震撼。
“为师活了这么多年,从未听闻过……”
“有谁,能够以肉身之躯,直接冲破位面晶壁的。”
“那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?”
“不,那已经不是力量了……”
萧炎的眼神,变得无比锐利。
他身上的帝炎,仿佛感受到了什么,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,将周围的空间都烧灼得扭曲起来。
“老师,我能感觉到。”
“那个世界……在排斥她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它……做不到。”
“它的一切规则,一切秩序,在那个人面前,都像是纸糊的一样。”
“她的‘道’,凌驾于那个世界的‘天’之上。”
“只要她想……”
萧-炎深吸了一口气,说出了一个,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悸的结论。
“她可以,轻易地‘替换’掉那个世界的天道法则。”
“让那个世界,按照她的‘规矩’来运转。”
药老沉默了。
一个,可以随意修改别人世界规则的存在?
这……
这还怎么斗?
这还怎么破?
这根本,就不是一个次元的战斗。
……
超兽世界。
第五平行宇宙,冥王殿。
巨大的光幕,悬浮在大殿的中央。
火麟飞张大了嘴巴,已经半天都合不拢。
“我……我的天老爷……”
“她她她……她真的过去了?!”
“她是怎么做到的?!”
“超兽神都不是要用异能量锁匙才能穿越虫洞的吗?!”
“她这个……连虫洞都不用开啊!”
苗条俊,则直接躲到了胖墩墩的后面,只露出一双,充满了恐惧的眼睛。
“完了完了完了……”
“这个世界要完蛋了!”
“这个女人,比冥王和雪皇加起来还要可怕一万倍!”
“火麟飞,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跑路吧!”
“这个诸天曝光系统太危险了!看下去会死人的!”
而在这座大殿的王座之上。
那个,曾经让七大平行宇宙都为之战栗的男人。
冥王。
他只是静静地,看着光幕中的那道身影。
他的脸上,没有恐惧。
也没有震惊。
只有一种……近乎于“同类”的,深邃的,思考。
他想起了,自己为了复活凤凰,而冰封了整个第五平行宇宙。
他想起了,雪皇为了所谓的“爱”,而强行净化所有人的思想。
他们都曾以为,自己,已经站在了宇宙的顶点。
可以,随心所欲地,去塑造世界。
但现在。
他看到了,真正的,“随心所欲”。
那是一种,他穷尽一生,都无法企及的境界。
不是力量的差距。
而是生命本质的,不同。
他的声音,低沉而又充满了磁性,缓缓地,在大殿之中回响。
“她……”
“真的降临了。”
火麟飞和苗条俊,都下意识地,闭上了嘴,看向王座上的那个男人。
冥王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光幕,穿透了时空。
落在了那个,即将被审判的,名为“崩坏·星穹铁道”的世界上。
他喃喃自语,像是在问自己,又像是在问,这整个宇宙。
“光幕之上的这个世界……”
“难道……”
“也要在她的能力之下,被彻底毁灭了吗?”
“就像她之前一个念头,就湮灭了那三千世界一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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