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轧钢厂的仓库坐落在厂区一角，占地不小，库房外堆着几摞生锈的钢材，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和潮湿木头的味道。
仓库里的人早就结成了小团体，个个都是关系户，仗着后台硬，压根不把厂里的规矩放在眼里。
前几任库长不是被他们挤兑得灰溜溜走人，就是干了没几天就主动请辞。
杨伟是这帮人的头头，三十出头，身材壮实，胳膊上纹着一条青龙，平日里吆五喝六，仓库的物资发放全由他说了算，库长的位子形同虚设。
何雨柱找到杨伟时，杨伟正蹲在库房门口抽烟，烟雾缭绕中，他眯着眼听傻柱讲了李国明的事儿。
傻柱添油加醋，把昨天被李国明扇巴掌的屈辱渲染得天花乱坠，末了拍着胸脯保证：“伟哥，你帮我收拾这小子，事成之后，食堂小灶管够，肉随便加！”
杨伟吐了口烟圈，咧嘴一笑，拍了拍傻柱的肩膀：“行，傻柱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！不就是个新来的库长吗？仓库这地儿，还轮不到外人撒野！”
仓库里的几个老油条听了这话，顿时乐开了花，纷纷嚷嚷着要让李国明吃点苦头，傻柱见状，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，嘿嘿笑着回了食堂，盘算着等着看好戏。
李国明跟着小刘来到仓库时，库房里正一片乌烟瘴气，几个人围着桌子打牌，地上扔着几片啃过的西瓜皮。
小刘皱着眉头，推了推眼镜，清了清嗓子，扬声道：“都停下！这是新来的李国明库长，厂长亲自任命！以后你们都得听他的，好好干活，别再偷懒耍滑！”
他这话明显冲着杨伟等人去的，语气里满是嫌弃。
杨伟斜靠在墙边，嘴里叼着根牙签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：“晓得了，小刘同志，我们肯定配合新库长！”
他嘴上说得好听，眼睛却瞥向李国明，带着几分轻蔑。
小刘没再多说，转头对李国明低声道：“李库长，这帮人不好管，你多留个心眼。有事儿就去找厂长，他不会再惯着他们。”
说完，他拍了拍李国明的肩膀，露出一个祝你好运的微笑，转身离开了。
库房里顿时安静下来，只剩几声低低的窃笑。
杨伟慢悠悠地站起身，踱到李国明面前，上下打量他一番，咧嘴道：“哟，李库长是吧？实话告诉你，仓库这块儿，一直是我杨伟说了算，没谁能在这儿当家。你识相点，别给自己找不痛快！”
他故意敞开衣襟，露出胳膊上的肌肉，几个跟班在旁边起哄，气氛嚣张至极。
李国明却神色如常，淡淡一笑，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：“杨先生，库长是厂任命的，仓库的事儿，从现在起，我说了算。你有意见，可以去跟厂长提。”
他这话轻飘飘的，却像一记闷棍砸在杨伟心头，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杨伟脸色一沉，眼里闪过一抹恼怒，啐了口唾沫，朝旁边使了个眼色，骂道：“妈的，给脸不要脸！小五，老狗，带李库长‘熟悉’一下咱们仓库的规矩！”
一个叫老狗的汉子当即跳了出来，四十来岁，满脸横肉，捏着拳头狞笑道：“新来的，站好喽，爷教你怎么做人！”
他吼了一声，挥拳直奔李国明面门，拳风呼呼，势头不小。
仓库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，抱着胳膊看热闹，以为这新库长挨顿揍是跑不了了。
李国明却站在原地，纹丝不动，眼看老狗的拳头就要砸到脸上，他突然侧身一闪，动作快得像一阵风。
老狗一拳打空，重心不稳，往前趔趄了两步，还没反应过来，李国明抬脚轻轻一踹，正中老狗后背。
老狗“哎哟”
一声，扑通摔倒在地，被李国明一脚踩在背上，动弹不得。
库房里瞬间鸦雀无声，众人瞪大眼睛，像是见了鬼。
杨伟的牙签掉在地上，脸色铁青，吼道：“都愣着干啥？给我上！”
几个跟班刚要动，杨伟却一摆手，阴沉道：“都退下，这小子我亲自收拾！”
他转身从库房架子上抄起一根钢棍，攥得指节发白，恶狠狠地冲向李国明，举棍朝他脑袋砸下。
棍子带起的风声刺耳，几个胆小的家伙吓得捂住眼睛，怕看到血溅当场的惨状。
李国明却只是低喃一声：“聒噪。”
他不退反进，抬手硬生生接住砸下的钢棍，掌心与钢棍碰撞，发出“啪”
的一声脆响，钢棍竟被他牢牢握住，纹丝不动。
杨伟瞪大眼睛，还没来得及发力，李国明一脚踹出，正中杨伟胸口。
杨伟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，飞出去好几米，重重砸在库房架子上，架子上的铁桶哗啦啦滚了一地，他捂着胸口，疼得直抽冷气。
仓库里的人全傻了眼，谁也没想到，这看似瘦弱的李国明，竟一招制服杨伟，连老狗都爬不起来。
空气仿佛凝固，所有人屏住呼吸，面面相觑。
李国明拍了拍手上的灰，目光扫过众人，语气依旧平淡：“还有谁想‘熟悉’规矩？”
没人敢吭声，连平日里嚣张的几个跟班都低下了头，额头冒出冷汗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平时对杨伟不满的矮个子男人挤了出来，手里提着个搪瓷缸，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茶水，他堆起一脸谄笑，点头哈腰地递到李国明面前：“李库长，您消消气，喝口茶！我们以后都听您的，您说咋干就咋干！”
他这话一出，周围的人纷纷附和，气氛瞬间从剑拔弩张变成了阿谀奉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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