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广源冷哼一声,刚想说话,却听到耳边传来急刹车的声音。
扭头看去,一辆奔驰S600停在路边。
看到车子,解广源愣了一下,而侯励则是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过去。
“人呢?”
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,面色不悦质问:“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,要你有什么用!”
侯励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,显然对这个男人非常忌惮。
“那个就是。”
侯励偷偷指了一下林砚,说道。
“你脸上的伤,他打的?”男人看着他,皱眉。
“是……是他……”侯励有些为难的回答。
男人没再说话,只是眼神里的阴沉越来越重。
这时候,解广源也屁颠地跑了过来,恭敬叫道:“胡老师,您怎么来了。”
作为同一个专家组的成员,他与侯励的关系相对又是最好。
自然是对方,也清楚对方是谁。
这人名叫胡立玮。
原本是一名鉴定师,后来不知怎么退出了呆着好好的拍卖行,转而跟随了刘建勋。
自此以后,他就成为了刘建勋手下三大鉴定师之一。
他们三人,分别负责鉴别那五个搜寻各类古玩珍宝的专家,送上来的东西是否有问题,然后再由他们统一送到刘建勋那里。
所以无论是眼力还是实力,都绝不是解广源这种人所能比的。
解广源自己也清楚,只要对方想,分分钟可以让自己身败名裂。
毕竟,身后的刘建勋可不是一般的富商巨贾那么简单。
“你怎么也在这?”胡立玮眉头就没舒展过,显然对解广源的出现,有些不满。
“我是来跟那边的小子收件东西,没想到刘老师您也屈尊到了这里。”解广源心底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。
胡立玮哼了一声,没有说什么,径直走向林砚。
“那幅董其昌的《疏林茅屋图》,是在你手里?”胡立玮上下打量着林砚,同时问道。
来的路上,他一直在猜测着敢跟刘建勋谈条件的人,会是什么样子。
高大魁梧还是家财万贯,又或者身份显赫。
然而,看到真人后却大失所望。
眼前这人,穿着一身廉价的地摊货,除了长相还算可以,再没有丁点的可取之处。
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穷屌丝。
这种人,会有这个胆气跟刘建勋谈条件?
甚至,还把侯励给打了?
他突然觉得,有点可笑。
甚至都在怀疑,是不是侯励串通好了这小子,故意演给自己看的。
“是我。”
林砚拍了拍手中的锦盒:“有问题吗?”
对于眼前这个人,林砚并不认识。
但对方身上那股子高人一等的气势,他很不喜欢。
自然,语气也不会让人舒服到哪去。
“注意你的态度。”胡立玮神色阴沉,冷道。
“不爽?”
林砚撇嘴:“你可以现在就走,这幅画我并不是非卖不可,也可以烧掉。”
“想必你主子应该跟你说过。”
其他人或许会害怕,但林砚是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现在的自己,或许没钱没权。
但人活一世,弟弟可以有软的时候,脊梁骨说什么都不能软。
胡立玮双眼眯起,怒火攀升,还从没有人敢跟他说话。
“胡老师,刘总很在意这幅画。”
侯励这时候凑了过来:“您看是不是……”
胡立玮将心底怒意压下,重哼一声。
“我要先看看画。”
林砚也没说话,直接将锦盒打开。
侯励主动上前,将画轴拿了出来。
解广源也主动帮忙,两人一上一下地将画轴展开,呈现于胡立玮的面前。
后者招了招手,司机立刻上前,拿出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,离得稍微远点,这才打开照射在画上。
一时间,几人全都没了声音,只有不时经过的车辆呼啸而过。
胡立玮躬身仔细看着这幅董其昌的真迹。
起初还不太在意的他,面色也逐渐开始变化。
本以为,这就是场闹剧,甚至都想好了一旦断假,立即就让手下狠狠收拾一顿这小子。
然而,真品的一切特征俱都呈现在眼前,无论老化、画工又或者印章、落款,俱都与董其昌真迹一般无二。
“没想到,的确是真品。”胡立玮吐出一口浊气,站直身体,摆摆手示意侯励收起,“这幅画……”
他还没等把话说完,林砚却一把将卷好的画夺了回来。
“这画,我不打算卖了。”林砚毫不客气。
“你敢耍我!”胡立玮大怒。
“非也,不是我耍你。”
林砚耸了耸肩:“而是受到了威胁,有人说要用手段让我好看。”
“我这人,最是受不得委屈,高兴了兴许还能出点藏品,但要是不高兴了,就算撕烂了也休想我往外卖!”
说着,林砚看向解广源:“解老师,我说得对吗?”
解广源全身一颤,他怎么都没想到林砚能在这等着自己。
其实胡立玮出现的时候,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妙。
但心里却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不会有事。
毕竟,自己想要买的只是那个吊坠,跟刘建勋毫无关系。
就算林砚要以此做文章,也没有道理可循。
但万万没想到,林砚居然以画作要挟,来胁迫胡立玮。
刘建勋的脾气怎么样,他不知道。
但他却知道,刘建勋想要的东西,就没有得不到的。
换句话说,谁要是挡着路,无论他是对还是错。
结果都只能是一个!
“林砚,你不要含血喷人!”
解广源慌张喊道:“我只是……”
“胡老师,你不要听他的,我刚才是跟他有过争吵,但跟这幅画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他的口不择言,已经等于是承认了林砚所说没错。
“我的心情决定了这幅画是卖还是烧。”
林砚冷笑:“现在,我心情很不好,所以不想卖了,没问题吧?”
“这位……胡先生是吧?你说呢?”
侯励在后面数次想要张嘴,可最后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只有解广源,急得青筋都爆了起来:“林砚,我踏马……”
“闭嘴!”
突然,胡立玮冷喝:“解广源,跪下,认错!”
“胡老师,我……”解广源还想辩解。
“怎么,听不懂我的话吗!”胡立玮哼道。
侯励无声地叹了口气,眼中全是怜悯。
他太了解胡立玮,根本不会管是对还是错,他要的只有结果。
既然刘建勋交给他的任务是将画买回来,那无论过程如何,结果必须是成功交易。
至于解广源的感受,跟他没有任何关系。
解广源嘴唇颤抖,最终还是跪了下来:“林砚,我错了,请你原谅我。”
“我说了,还是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。”
林砚冷笑一声:“还有,你最好记清楚,我不想卖的东西,就不要妄想用手段从我手里拿走,你不配,也没有资格,懂吗!”
解广源死死咬着牙,却又不敢反抗。
否则,就是在跟刘建勋作对。
他自问,没有这个能耐。
“不错,我心情突然就好了。”
林砚笑了笑:“侯专家,你说是吗?”
侯励勉强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却不敢搭腔。
“行吧,一千五百零四万五千七百二十六块三毛八分钱。”
林砚将银行卡掏了出来:“转账吧!”
价格一出,胡立玮先愣了两秒。
怎么,还有零有整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