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尘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杜心蕾脚边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上。
一个念头浮现。
庞大的蛇躯无声游动，冰凉的鳞片刮过水泥地面，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他来到呆若木鸡的杜心蕾面前，巨大的三角形头颅微微低下，熔金的竖瞳凝视着她。
杜心蕾被这近距离的注视吓得一个激灵，小脸更白了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，紧紧抓住爷爷的衣角。
白尘抬起覆盖着冰蓝霜纹的蛇尾，尾尖灵活地卷起地上那部碎裂的手机，轻轻递到杜心蕾面前。
“啊？”杜心蕾完全懵了，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和恐惧，但还是下意识接过手机。
“前辈…您这是…”杜人雄也是不明所以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，生怕孙女一个动作不慎触怒了这尊神秘莫测的“蛇妖”。
白尘的尾巴尖又点了点手机屏幕，然后指向自己。
杜心蕾看着那冰蓝的尾尖，再看看手机，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。她声音发颤，带着孩童特有的、未被完全磨灭的好奇和试探：“你…你要用我的手机？”
白尘巨大的头颅，幅度清晰地上下一点。
杜人雄倒吸一口凉气，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！
能听懂！
它真的能听懂！
而且…它要用手机？！
杜心蕾的胆子似乎被这离奇的互动激发了出来，她强压着恐惧，手指颤抖着按亮屏幕。
碎裂的玻璃下，锁屏壁纸是她自己抱着毛绒玩具的笑脸。
她飞快地输入密码解锁，然后将手机屏幕朝向白尘，小心翼翼地放在它面前的地上。
“好…好了。”她的声音细若蚊呐。
白尘的蛇尾再次探出，尾尖异常灵活地避开碎裂的玻璃边缘，精准地点在虚拟键盘上。
冰凉的鳞片与玻璃屏幕接触，发出细微的哒哒声。
手机触屏感应的是生物电，而非热量，所以即便白尘是冷血的存在，也是可以使用触屏的。
祖孙二人屏住呼吸，眼睛死死盯着那小小的屏幕，仿佛在见证神迹。
一行清晰的文字，在碎裂的屏幕中央，被尾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打出来：
【称呼：白先生。】
【我提问，你回答。】
杜人雄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！
他双腿一软，几乎要跪倒在地！
面前的白蛇绝对不是普通的妖兽！
这灵智…这沟通方式…这气度…
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家族秘典中关于上古妖王的零星记载！
口吐人言，智慧通神，翻江倒海…眼前这条冰霜之蛇，除了不能开口，其展现的智慧和力量，与传说中的妖王何其相似？！
杜心蕾也彻底傻了，小嘴张成了O型，看看手机屏幕，又看看眼前盘踞的冰蓝巨蛇，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完全不够用了。
一条会打字的蛇？蛇妖？还是…蛇仙？
杜人雄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江倒海的骇浪，将腰弯得更低，姿态恭敬到了极点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白先生！您尽管问！杜某必定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！”
看着手机屏幕，白尘灵活地操控着尾巴尖，如同精准的指尖，再次敲下一行字：
【何为武道家？何为超凡？】
看到这行字，杜人雄眼中精光一闪，心头豁然开朗。
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测：眼前这位“白蛇前辈”，定是在某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潜心苦修，不问世事的妖王级存在！
对当今灵气复苏后形成的超凡格局，显然知之甚少。
“前辈，此地不宜久留，不如移步车上详谈？”杜人雄恭敬提议。
恰在此时，杜心蕾呼叫的支援也赶到了现场。
杜人雄立刻对来人沉声吩咐：“清理现场，处理干净。”
随即，他躬身引路，姿态谦卑地将盘踞的白尘请上了一辆宽敞的豪华MPV。
赶来的杜家手下们看着这一幕，面面相觑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老爷子…在跟一条蛇说话？”
“还称呼‘前辈’？”
“这…老爷子不会是刚才受刺激过度了吧？”
众人心里犯嘀咕，却无人敢表露半分，只是迅速执行命令，内心充满了巨大的疑惑。
一条蛇？前辈？这世界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。
白尘坦然盘踞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，冰冷的竖瞳扫过车内。
他丝毫不担心杜家爷孙会对他不利。
以他如今碾压同阶（4级）的实力，加上新获得的【十万伏特】和【神识感应】，真要动起手来，碾碎这一车人不过瞬息之间。
他只是需要一些关于灵气复苏的信息。
杜人雄坐定后，立刻自我介绍，语气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庄重与对强者的敬畏：“前辈容禀，晚辈杜人雄，太极门杜家第十八代传人。这是在下的孙女杜心蕾。今日承蒙前辈出手相救，此恩杜家铭记于心。日后前辈若有差遣，只要不违背道义，杜家上下必竭尽全力！”
他心中念头飞转。
杜家虽为武道世家，底蕴深厚，但家族中至今未有先天境界的强者坐镇。
孙女杜心蕾天赋卓绝，有望突破，但那也是将来的事。
如今灵气复苏，妖魔鬼怪频现，像今日这般险境恐成常态。
他急需一座靠山。
眼前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“白蛇前辈”，不正是天赐良机？
管他是人是妖，实力才是硬道理！
【说重点。】
白尘的尾巴在屏幕上不耐烦地划动，打断了杜人雄的铺垫。
他心里有些啼笑皆非，这老头想象力也太丰富了，自己脑补出一套“深山妖王”的剧本。
这声“前辈”听得他浑身鳞片都快竖起来了——满打满算两辈子加起来才二十多岁的灵魂，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叫前辈？
虽说实力确实够格称一声“强者”，但“妖王”这名头也太夸张了。
若非系统傍身，他此刻大概还在白雨墨的生态箱里，和那条懵懂的小青蛇作伴，为下一顿冷冻老鼠发愁呢。
“是是是，晚辈这就为前辈解惑。”杜人雄连忙收敛心神，正色道：“武道家，实则是‘超凡者’这一广阔概念下的一个重要分支。譬如我们杜家，便是传承数百年的武道世家。这类存在，古已有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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