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厅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。许墨紧握着发烫的青铜罗盘，看着那些苍白的人影穿过墙壁，向他们缓缓逼近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，像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墓穴。
“别动！”苏雨晴一把按住许墨的肩膀，“它们靠活人的气息定位。”
许墨屏住呼吸，感到冷汗顺着背脊流下。最近的一个“人影”距离他们不到两米，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张脸上扭曲的五官和空洞的眼窝。人影的嘴巴机械地开合着，发出无声的嘶吼。
苏雨晴从包里掏出一小包粉末，迅速在两人周围撒了一圈。粉末落地时发出微弱的荧光，形成一个直径约一米的保护圈。
“香灰？”许墨低声问。
“祖传的。”苏雨晴简短回答，眼睛紧盯着那些游荡的人影，“能暂时掩盖我们的生气。”
人影们在香灰圈外徘徊，似乎失去了目标。许墨注意到它们全都穿着样式古老的服装，有的甚至像是民国时期的打扮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每个人影的胸口都有一个黑洞，边缘参差不齐，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。
“这些是什么东西？”许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阴兵。”苏雨晴的紫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，“横死之人的魂魄被困在阴阳交界处，成为阴门的守卫。”
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乱作一团，有人试图打开大门，却发现门锁像是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。一个中年男子掏出手机报警，却发现没有信号。
“为什么他们看不见这些...阴兵？”许墨注意到其他人都对逼近的人影毫无反应。
“普通人只有在阴气极重或命火将熄时才能看见鬼物。”苏雨晴从包里又拿出一串铜钱，“你不一样，那个罗盘已经开启了你的‘阴眼’。”
许墨低头看向手中的青铜罗盘，发现指针正在疯狂旋转，最后指向咖啡厅的西北角。那里的阴气似乎特别浓重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。
“那里有什么？”他指向那个方向。
苏雨晴顺着方向看去，脸色骤变：“不好，是阴门裂缝！”
许墨这才注意到，西北角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黑色裂缝，像是空间被撕裂了一般。裂缝中渗出丝丝黑气，更多的阴兵正从里面爬出来。
“我们得堵住它！”苏雨晴咬牙道，“否则整个咖啡厅的人都会成为阴兵的祭品。”
“怎么堵？”许墨感到一阵无力，“我又不是道士！”
“但你有那个。”苏雨晴指向青铜罗盘，“那是‘镇阴盘’，古代方士用来镇压邪祟的法器。看到背面的符文了吗？念出来！”
许墨翻转罗盘，借着微弱的荧光，勉强辨认出背面刻着一圈细小的篆体字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开始磕磕绊绊地念诵那些古老的咒文。
起初什么也没发生。但随着许墨念完最后一个字，罗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，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。一道青光从罗盘中心射出，直指那道黑色裂缝。
阴兵们发出无声的尖叫，纷纷躲避那道青光。裂缝开始扭曲、收缩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缝合起来。就在裂缝即将消失的瞬间，许墨恍惚看到一只血红的眼睛从裂缝另一侧窥视着他，充满恶意和贪婪。
“别看！”苏雨晴一把捂住他的眼睛，“那是阴门背后的东西，看久了会疯的！”
当许墨再次睁开眼睛时，裂缝已经消失不见。阴兵们像是失去了支撑，一个个化作青烟消散。咖啡厅的灯光闪烁几下，重新亮了起来。
客人们面面相觑，似乎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。大门突然“咔哒”一声解锁，夜风夹杂着雨丝吹了进来。
“我们得走了。”苏雨晴迅速收拾东西，“阴门裂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，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。”
许墨点点头，把青铜罗盘和笔记本塞进背包。两人匆匆离开咖啡厅，融入夜色之中。
雨已经停了，但雾气更浓了。路灯在雾气中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光晕，像是漂浮的鬼火。许墨跟着苏雨晴穿过几条小巷，最后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。
“这是我家。”苏雨晴掏出钥匙，“暂时安全。”
公寓不大但很整洁，客厅墙上挂满了奇怪的符咒和地图。一张大桌子上堆满了古籍和现代书籍，许墨扫了一眼，看到《道藏》《搜神记》等书名与《现代超自然现象研究》并排放置。
“坐吧。”苏雨晴倒了杯热水给他，“第一次见鬼？”
许墨苦笑：“如果算上刚才在我祖父店里看到的...第二次。”
苏雨晴挑了挑眉：“你祖父也显灵了？”
“我不确定是不是幻觉。”许墨揉着太阳穴，把在古董店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。
苏雨晴听完，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笔记，快速翻阅着：“许青山...许青山...”她突然停在一页上，“找到了！你祖父是上一任守门人！”
许墨凑过去看，发现那是一份手写的档案，上面记录着祖父的名字和一些他从未听说过的信息：“许青山，1925年生，1947年继承‘守门人’职责，镇压阴门六十年...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许墨指着笔记问道。
“我的调查记录。”苏雨晴解释道，“我家族世代研究灵异现象，三年前我发现这座城市阴气异常，就开始调查。你祖父的名字出现在几份古老文献中，但我一直没找到他本人。”
许墨想起祖父那些神神秘秘的举动和突然的远行，突然明白了什么：“所以他那些‘进货’旅行...”
“很可能是去处理灵异事件。”苏雨晴点点头，“守门人的职责就是维护阴阳平衡，防止阴门开启导致两界混乱。”
许墨从包里拿出祖父的笔记本：“这里面提到阴门将在三天后开启，还说我会成为新的守门人。但我对这些一无所知！”
苏雨晴接过笔记本仔细阅读，眉头越皱越紧：“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。阴门提前出现裂缝，说明有人在强行开启它。”她抬头看向许墨，“你祖父可能是被谋杀的。”
许墨如遭雷击：“什么？医生说他是自然死亡...”
“医生也可能被操控了。”苏雨晴走到墙上的城市地图前，指着几个标记红点的地方，“过去一个月，这些地方都出现了异常能量波动，全都指向同一个中心点——城西的老火葬场。”
许墨突然想起什么：“那个医生让我明天上午去医院，说要谈祖父遗体的‘异常情况’...”
“陷阱。”苏雨晴斩钉截铁地说，“他们想引你上钩。”
“他们是谁？”
“一个崇拜阴间力量的邪教组织，自称’幽冥会‘。”苏雨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，“我追踪他们很久了。”
照片上是一些穿着黑袍的人在进行某种仪式，地上画着奇怪的符号。许墨注意到其中一个符号和青铜罗盘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。
“他们为什么要打开阴门？”
“传说阴门背后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和强大的阴兵军队。”苏雨晴冷笑道，“一群疯子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火。”
许墨的手机突然响起，是一个陌生号码。他看向苏雨晴，后者示意他接听但不要说话。
“许先生，明天的见面取消了。”电话那头是之前那个自称张医生的男声，但语气变得异常冰冷，“我们会直接来找你。”
电话突然挂断。许墨感到一阵恶寒：“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哪？”
苏雨晴迅速拉上窗帘：“你的手机被定位了。快关机取出电池！”
许墨照做后，苏雨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金属盒子：“把手机放进去，能屏蔽信号。”然后她开始快速收拾必需品，“我们得立刻转移，这里不安全了。”
“去哪？”许墨帮忙收拾着。
“我有个安全屋，在...”苏雨晴的话戛然而止，她的紫色瞳孔突然放大，“不好！它们来了！”
几乎同时，公寓的灯光全部熄灭。窗外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音，此起彼伏。许墨看向窗外，顿时血液凝固——数十张惨白的脸贴在窗户上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里面。
“比咖啡厅更多！”苏雨晴咬牙道，迅速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纸，“后门走！”
两人刚冲到走廊，就听到前门传来巨大的撞击声。符纸发出刺眼的金光，暂时阻挡了外面的东西。苏雨晴拉着许墨冲向消防通道，刚下到三楼，就听到下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
“上楼顶！”苏雨晴当机立断。
两人气喘吁吁地爬到楼顶，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。许墨回头看去，消防通道的门正在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，门框周围的墙壁都出现了裂缝。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许墨紧握着青铜罗盘，感到它又开始发烫。
苏雨晴环顾四周，指向隔壁那栋稍矮的公寓楼：“跳过去！”
两栋楼之间相距约两米，下面是六层楼高的深渊。许墨咽了口唾沫：“你开玩笑吧？”
“没时间了！”苏雨晴后退几步，一个助跑轻松跃过。她在对面楼顶站稳，向许墨伸出手，“相信我！”
身后的门被撞开，几个黑影蹿了出来。许墨一咬牙，后退几步全力冲刺。就在他起跳的瞬间，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。
“许墨！”苏雨晴尖叫。
许墨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踝蔓延全身，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。千钧一发之际，青铜罗盘爆发出耀眼的青光，那只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。许墨借着冲力勉强够到对面楼顶的边缘，苏雨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，把他拉了上来。
两人瘫坐在楼顶，大口喘着气。对面的黑影们站在边缘，却没有跳过来的意思，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。
“为什么不过来？”许墨心有余悸地问。
“它们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。”苏雨晴检查着许墨的脚踝，那里有一个青黑色的手印，“阴兵通常不会这么有组织地行动，肯定有人在附近操控。”
就在这时，许墨的背包突然震动起来。他打开一看，是祖父的笔记本正在发光。翻开后，原本空白的页面上浮现出一行血红的字迹：
“去老宅，真相在地下。”
字迹渐渐消失，笔记本恢复了正常。许墨和苏雨晴对视一眼，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。
“你祖父在城郊的老宅？”苏雨晴问道。
许墨点点头：“他留给我的遗产之一，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过暑假。”
“看来我们找到下一个目的地了。”苏雨晴站起身，望向远处，“不过首先得甩掉那些尾巴。”
远处的夜空中，几道黑影正贴着楼顶向他们飞来，形状像是巨大的蝙蝠，但许墨知道那绝不是普通的生物。
“那又是什么？”许墨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幽冥会的探子，夜魇。”苏雨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，“准备好再跑一次了吗，守门人先生？”
许墨握紧青铜罗盘，感受着它传来的温热，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鼓励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点了点头：“带路吧。”
两人沿着消防梯快速下楼，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。夜色更深了，雾气中似乎有无数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许墨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，但他隐约感觉到，自己的生活从此将天翻地覆。
祖父的秘密、阴门的真相、守门人的职责...所有这些谜团，或许都能在那栋老宅中找到答案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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