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策府深处,檀香袅袅的书房内,气氛却比香炉里的烟气更加凝重。
符玄将烛渊暂时安置在偏厅休息,独自面对着书案后眉头紧锁的景元将军。她将罗刹的交易、玉阙之行、以及协助镜流的要求,原原本本、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。深紫色的眼眸直视着景元那双沉淀着复杂情绪的金眸,里面是前所未有的坦诚与决断。
景元听完,沉默了很久。他手中的白玉棋子被无意识地捻动着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金色的眼眸深处,风云变幻,有对罗刹算计的洞悉,有对镜流复出可能带来灾劫的凝重,有对符玄烛渊二人处境的无奈,更有一丝深沉的、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罗刹…”景元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,“他的目的,绝非‘真相’那么简单。镜流…她心中的执念已成魔障,一旦释放,玉阙必遭劫难。”他抬眼看向符玄,目光锐利如刀,“你此去,名为‘协助’,实为助纣为虐。这代价,罗浮担不起,你…也未必担得起。”
符玄背脊挺直如松,深紫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退缩:“将军,我明白风险。但罗刹的‘钥匙’已解开了我们身上的枷锁,烛渊的神魂创伤有了真正愈合的可能。这是唯一的交易。至于镜流…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斩断后路的决绝,“我会穷尽穷观之力,将可能的灾劫控制在最小范围,并…尝试寻找化解她执念的可能。若事不可为…符玄愿以自身为界,阻其祸延玉阙!”
景元深深地、深深地注视着符玄。眼前的女子,不再是七百年前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后辈,也不再是刚刚经历崩溃、自我放逐的囚徒。她的眼中燃烧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守护意志,为了烛渊,也为了她所选择的道路,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。
良久,景元长长地、带着无尽疲惫地叹了口气。他将手中的白玉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。
“罢了…”他的声音带着尘埃落定的萧索,“事已至此,强留无益。符卿…此去玉阙,凶险莫测。镜流之危,甚于幻胧。罗刹之心,深不可测。你…务必以保全自身为要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变得无比严肃,“若事态失控,危及仙舟根本…可引动我予你的‘石火印’。岚的箭…会指向该去的地方。”
“石火印”三个字,让符玄心头一震。那是景元以自身神君之力凝聚的、引动巡猎星神岚注视的终极信标!不到玉石俱焚的绝境,绝不会动用!
“末将…明白!”符玄深深躬身,声音带着沉甸甸的分量。
景元的目光越过符玄,望向偏厅的方向,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喟叹:“至于烛渊…罗浮的怨气非一日可消。此去玉阙,远离是非之地,于他…或许也是喘息之机。你二人…相互扶持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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