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才刚爬上云家后山,西角场的草叶上还挂着夜露,晶亮晶亮的。云逸立在那片自己一锹一镐清出来的空地上,手里握着根树枝,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地。他的指节紧紧攥着树枝,都泛白了。
昨儿夜里拿到的那张资格文书,已经好好藏进袖中暗袋。可这会儿,他哪有心思去想那些破事儿。大赛眼看着就到跟前儿了,时间紧得像牙缝里的肉丝儿,抠都抠不出来。
他深吸一大口气,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,整个人“嗖”地一下蹿了起来。树枝跟着在空中划了道弧线。这是哑奴教他的起手式,叫“风止”。瞅着简单,实际上平衡和节奏难把握得很呐!
可他倒好,连这最基础的招式都使不稳当。
灵力在第七脉那儿翻江倒海似的,跟要把经络撑破了一样。他咬着牙硬撑着,额头上青筋都鼓起来了,冷汗顺着后背“唰唰”地往下流。
“不行……还是太乱。”他小声嘀咕着,收了架势落地,树枝插进土里半寸深。
他心里明镜似的,问题出在哪儿呢——《圣体灭天决》的灵力种子是凝聚起来了,可根基浅得很,每次运转灵力都要出点儿小乱子。要是在正式比斗的时候灵力失控,那可就完蛋了。
他眼睛滴溜溜一转,瞅瞅四周没人注意这边,赶紧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,“啪啪啪”地贴在旁边的树干上。这些都是他昨儿晚上照着画的隔音符,能把修炼时候的气息波动遮住一会儿。
弄好之后,他盘着腿坐下,闭上眼,开始引导灵力在身体里转圈儿。
第一圈还算顺顺当当,到第二圈转到第七脉的时候,那熟悉的刺痛感又来捣乱了。他“嚯”地一下睁开眼,手指头一使劲儿,扎破了掌心,一滴血珠“吧嗒”一声掉进地上的阵眼。
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,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定住了,灵力也老实了下来。
大老远传来脚步声,是巡查的弟子路过。他们啥也没发现,脚步不停就走过去了。
云逸慢慢吐出一口气,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一点点儿愈合。他知道,这么硬压着灵力根本不能除根儿,但眼下也没别的招儿了。
他抬起头往东边儿看,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呢,天边儿有一层淡淡的金色霞光。
还行,还有时间。
雷霆谷的入口,全是雾,白茫茫一片,空气里一股子焦糊味儿。这儿成天打雷,是家族的禁地之一,一般弟子压根儿不让进来。
云逸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,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结界上符文转的速度。他在外面瞅了一整天,总算把幻阵的规律摸清楚了。
辰时初四,申时末七——就这俩时辰,守卫换班,幻阵会有那么一眨眼的松动。
他看看手里的计时沙漏,心里默默数着。
三、二、一……
沙漏里最后一粒沙子“咔哒”一声落下去,他眼都不眨,撒出一把“影息粉”。粉末飘到空中,变成一团灰雾,一下子就把周围十步之内的灵识感应弄模糊了。
他趁着这个空当,身子一闪就跃进了结界,动作利利索索,一点儿动静都没弄出来。
进了禁地,他撒开腿就往目标地方跑。雷霆谷里头,零零散散有几块带点儿雷意的“雷纹石”,那可是他训练用的宝贝。
他在石堆里扒拉了一会儿,还真让他找到三块大小合适的雷纹石。正打算走呢,眼角瞥见一道黑不溜秋的光。
他蹲下身子,把碎石头扒开,露出一把断了的刀。
刀身缺了一块儿,就剩半截,上面刻着一个字——“夜”。
他眉头皱成了个疙瘩,手指轻轻摸过那个字,心里头莫名地有点儿怪怪的感觉。
这个字不该在这儿啊。
他也没细想,把断刀又埋回原地,转身就走。
身后,雷声闷闷的,好像在回答他心里的疑问。
等回到屋里,天都黑透了,窗外月亮明晃晃的。
他把三块雷纹石摆在桌子上,又拿出剑匣。那是个旧木头匣子,封印松松垮垮的,稍微不小心,里面的飞剑就得闹腾起来。
他先用灵力画出九条符线,把飞剑的动静压在匣子里,接着拿出一包“凝魂砂”把裂缝填上,又重新画了封印咒文。
每一道符文都得画得准准的,不然不光稳不住飞剑,说不定还得遭报应。
汗从脑门上直往下淌,他一点儿都不敢马虎,直到最后一笔画完,才慢慢吐出一口气。
剑匣表面模模糊糊地显出一行小字:“归途未远,心灯不灭。”
他愣了一下,再看的时候,字又没了。
“幻觉?”他嘟嘟囔囔地说着,伸手轻轻摸着剑匣,感觉到里面有轻微的震动。
那是飞剑在回应主人呢。
他把剑匣小心地揣进怀里,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儿。
夜风吹过来,凉飕飕的。
他望着远处的天空,心里默默念叨:
这一战,我必须赢。
不为别人认可,也不为证明啥。
就因为,只有赢了,他才能彻底甩开过去,走进属于自己的未来。
他低下头看看掌心,那儿还有昨天修炼留下的疤。
“忍了这么久的人,不怕输,就怕错过机会。”
他轻轻笑了一声,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。
这一回,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他的舞台。
屋子外面,风呼呼地吹起来了。
而他,已经准备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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