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墨汁泼进动物园。监控室的红光在李慕凡冰冷的鳞甲上跳动，活像游戏里的血条警告。
他趴在猴山假山顶，后脖子那块林清瑶特制的“DNA追踪贴”（用王晨阳三个月前的咖啡渍做的）正微微发烫——东南门的生物识别响了！
“呵，真来了。”李慕凡心里冷笑，喉咙里滚过一阵低沉的、威胁性的咕噜声。
灌木丛后，黑影一闪。王晨阳！
这哥们儿以前天天给长颈鹿喂萝卜，现在？
一身漆黑战术服，脸上蒙着光学隐身膜，就剩那条机械胳膊关节处冒着渗人的蓝光，活像个低配终结者。
李慕凡耳朵动了动（其实是小白鼠们的电磁感应网在他脑子里报警），精确“听”到王晨阳踩碎落叶的方位。“目标进三区，三百米。”他对着树洞里藏的微型麦低吼。
小金（那只贼精的八哥）扑棱棱落他角上，小爪子死死攥着个纽扣录音器。
滋啦——王晨阳的耳麦里猛地炸开阿莉娅那经过变调的、金属刮玻璃似的噪音：“记住！清除那个堕落的怪物！它吃同类，污染水源，是地球的毒瘤！”
背景音里还夹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、心烦意乱的嗡嗡声，催眠波！专门搞人心态的。
王晨阳脚步一顿。
脸上的隐身膜“啵”一下失效了半张脸。
左眼还是熟悉的琥珀色，右眼却是个疯狂刷数据的菱形光脑，看着就邪门。
“小金，B计划，上！”李慕凡意念一动。
八哥贼精，小脑袋一歪。
“咔哒”啄了下录音器。
王晨阳自己三年前那爽朗带笑的嗓门瞬间炸响在树林里：“慕凡！快看！欢欢（河马）又把水草糊我脸上了！这货就认你手里的胡萝卜，我喂的它直接呸出来！哈哈哈！”
“呃啊！”王晨阳的机械臂猛地发出过载的“咔咔”声！他痛苦地捂住太阳穴，隐身膜全掉了。
皮肤底下，像有无数条蚯蚓在蠕动——是黑曜石给他硬塞的“忠诚协议”接口！
“错误……记忆……干扰……”他喉咙嘶哑，光脑右眼的数据流瞬间乱码，一片血红！
机会！
李慕凡立刻发动“意识共鸣”——这招还是他结合现代心理学和那点外星科技琢磨出来的“土法子”。
无形的意念触角像藤蔓，狠狠缠上王晨阳脑子里那层冰冷的、黑曜石打造的思维钢壳。
咔嚓！钢壳裂了条缝！李慕凡“看”到让他心揪的画面：
暴雨夜，王晨阳跪在实验室，死死拽着阿莉娅的裙角，声音都劈了：“求你了！放过我妈！她有心脏病啊……我什么都干！什么都干！”
“感情？碍事！”阿莉娅的高跟鞋狠狠碾过他手背。
“切断！”
咔嚓！
金属钳剪断神经导管的脆响！
王晨阳的惨叫被消音玻璃闷住，监控屏上他的脑波……刷一下成了直线……
“共鸣成了！”李慕凡尾巴兴奋地一拍地，假山都震得掉渣！
王晨阳右眼的光脑“啪”地灭了。
左眼里，映出的不再是狰狞怪兽，而是穿着警服、淋着雨还把伞歪向他的李慕凡！
“慕…慕凡？”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机械臂无力垂下，“我…我又搞砸了？”
“搞砸个屁！你牛逼大发了兄弟！”李慕凡一边压低声音安抚，一边像顶级掠食者一样悄无声息地逼近，“你丫就是被黑曜石那群孙子下了‘电子蛊’！放心，哥们儿帮你‘杀毒’！”
“警报！警报！目标人格污染！启动高压模式！27号指令！立刻执行！”阿莉娅的尖叫从耳麦里炸出来，气急败坏！
王晨阳右眼“唰”地亮起刺目血光！
机械臂“嘭”地暴涨三倍，弹出闪着寒光的合金锯齿刃！
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：“清……除……污……染……”
锯齿刃带着破风声砍来！
李慕凡早有预料，巨大尾巴像钢鞭一样横扫——“轰隆！”
旁边一棵大腿粗的樱花树应声而断，直直砸向王晨阳！
趁他格挡的瞬间，李慕凡一个翻滚钻进灌木丛。尾巴尖上那个不起眼的小疙瘩（楚若雪用外星边角料搓的声波干扰器）开始高频震动——专克神经信号传输！
物理断网！
“小金！C段！给他来记‘妈妈的味道’！”李慕凡低吼。
录音器里立刻传出个带着浓浓乡音、温暖到人心坎里的老太太声音：“阳阳啊，妈给你炖了排骨咧！你不是说想吃红烧带脆骨的？妈特意买的……”
王晨阳狂暴的动作瞬间定格！
锯齿刃悬在半空。
他呆呆望向员工宿舍区那盏暖黄的灯——那是他去世老妈的屋子，他每天都要去擦窗台。
“妈……”机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，“当啷！”合金刃掉在地上。“我……我想吃排骨了……”
“废物！感情用事的垃圾！”凯撒的怒骂炸响！他从阴影里猛扑出来，手里捏着一管冒着诡异绿光的注射器，精准无比地扎向王晨阳后颈的神经接口！
“忠诚协议优先！原始人格……永久删除！”
王晨阳身体一软，栽倒。
凯撒麻利地用束缚带把他捆成粽子，还不忘对着李慕凡藏身的方向狞笑：“早说了意识共鸣是放屁！这些货的脑子早被格式化成硬盘了！下一个轮到你……”
“嘎——！”一声怪叫！
小金化身黑色闪电，从树冠俯冲而下！
小爪子精准无比地“嗤啦”一下，把凯撒的耳麦给薅了下来！
阿莉娅没来得及切换频道的声音，清晰地漏了出来，冰冷又残忍：
“……忠诚协议若最终失败……执行‘湮灭协议’。原始人格数据……全部物理清零。记住，活着的王晨阳比死的有价值，但被污染的部分……必须彻底格式化！”
凯撒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疯了似的扑向小金抢耳麦。
可小金多贼啊？
翅膀一振，叼着“战利品”录音器，稳稳落在李慕凡肩头，小眼睛还滴溜溜转，一副“爷牛逼吧”的嘚瑟样。
李慕凡一把接住小金，看着凯撒像拖死狗一样把昏迷的王晨阳拖进黑暗。
怒火“腾”地烧遍全身，鳞片都泛起暗红，喉咙里滚动着压抑的、即将爆发的雷鸣。
但当他低头，看到小金爪子里那个还在幽幽闪着光、循环播放着“湮灭协议……彻底格式化……”的录音器时，眼中翻腾的熔岩瞬间冷却、凝固，淬炼成比寒冰更刺骨的锋芒。
“‘格式化’？呵……黑曜石，你们真他娘的是群牲口。”李慕凡的声音冷得掉渣，尾巴尖无意识地敲击地面，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细纹。
“林清瑶说得对，他们要的不是战士，是特么没脑子的‘U盘士兵’！”
呜——呜——！
监控室的警报再次凄厉响起！东南门生物识别屏上，“王晨阳”的信号像风中残烛，挣扎了几下，彻底熄灭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行冰冷、毫无感情的猩红代码：
OBSIDIAN-07-ERADICATION(黑曜石07号歼灭协议-激活)
李慕凡把小金往肩头一放，转身，毫不犹豫地扎进园区深处那条通往地下密道的阴影里——那里有林致远鼓捣的、能追踪到天涯海角的黑科技追踪器。
月光照在他背甲嶙峋的鳞片上，反射出刀锋般的寒光。
“晨阳，等着。”他对着夜风低语，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砸在冰面上，“管他什么狗屁协议，老子掀了黑曜石的老巢，也要把你脑子里的‘病毒’连根拔了！兄弟，撑住！”
远处，黑曜石基地那标志性的血红色探照灯，像恶魔之眼，穿透云层，俯瞰大地。
地下深处，某个布满仪器的实验室。
阿莉娅烦躁地摘下银色头环，揉着胀痛的太阳穴。
她丝毫没注意到，头顶通风管道的栅栏缝隙里，一双贼亮的小眼睛一闪而过。
——正是小金！
它爪心里，那个小小的录音器，正像复读机一样，无声地循环播放着刚才录下的致命关键词：
“……湮灭协议……彻底格式化……物理清零……”
读书三件事：阅读，收藏，加打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