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森冷，映着黑曜石营地金属围墙。
三公里外山坳，李慕凡利爪抠进岩石。
林致远焦虑的加密通讯回响：“…晨阳…外围训练营…第三轮‘忠诚协议’…快撑不住了…”
视网膜上，L2能量条幽蓝。
幼体哥斯拉青灰鳞片融入夜色。
体型刚好钻进西北角那个直径一米二的通风口——王晨阳曾吐槽：“老黑建这破营跟小孩搭积木似的，通风口市政标准尺寸，憋屈死了！”
喉头像堵了块石头。
三个月前，王晨阳顶着太阳发冰贴，偷偷塞鸡腿，暴雨夜给他盖防水布…那个拍他鳞片喊“李队，你这大蜥蜴真他娘的俊”的兄弟，现在就在三百米外的铁皮屋里被抹杀灵魂！
“呼——”白气喷出。
后爪发力，岩石崩裂！
通风口格栅在利爪下呻吟。
肩头灰毛八哥小金啄着他鳞片，突然字正腔圆蹦出一句：“啾——红烧肉炖豆腐~”王晨阳教的，他加班啃泡面时的口头禅。
探照灯光扫过山脊的刹那，李慕凡如阴影滑入通风管
铁锈味呛人，前爪在冰冷滑腻的管壁摸索——
【检测到目标！距离87米！精神高度紊乱！】警报无声拉响。
管道尽头透出训练室惨白的光。
李慕凡扒着边缘下望。
王晨阳握着电磁步枪，一遍遍机械地战术翻滚。
迷彩服下的肌肉线条依旧，但双眼…空洞死寂。只有扩音器命令“目标A区清除！”时，瞳孔才亮起两点程序化的红光。
“晨阳…”压抑低鸣在管道回荡。
小金如灰色闪电射出，落在王晨阳僵硬的肩头。
八哥歪头盯着那张脸，突然张开嘴，用王晨阳那调侃调子清晰哼唱：“红烧肉炖豆腐~我最爱吃的家常菜~瑶瑶姐说我胖成球~李队他…偷偷给我留半块…”
翻滚的王晨阳，动作骤僵！
握枪的手指惨白抽搐！
喉结滚动，像卡住了滚烫的东西。
“第73号！继续训练！”防弹玻璃后扩音器冰冷呵斥。
白大褂、眼神阴鸷的凯撒敲着玻璃——林致远恨透的“净化者”，把活人脑子搅成浆糊的疯子！
管道里，李慕凡尾巴焦躁拍壁。
【目标精神防御裂痕！启动【意识共鸣】？风险极高！】红光警示。
李慕凡目光锁定王晨阳后颈——冰冷的银色神经导管深插皮肤，边缘渗出血珠。
“启动！”低吼炸裂！双眼幽蓝火焰燃起！
“呃啊——！”剧痛！烧红钢针扎进太阳穴！
王晨阳意识中的混乱洪流淹没李慕凡：消毒水、电击剧痛、无数“服从！”“忠诚！”“消灭！”的嘶吼…但在风暴最深处，他触到一团温暖的光——画面闪回：闷热象馆外，王晨阳举着手机，镜头里是李慕凡啃胡萝卜沾菜叶的嘴，和王晨阳自己笑眯眼挤出鱼尾纹的脸。
“李…李队？”王晨阳猛地抬头，失神双眼聚焦一瞬！
“当啷！”电磁步枪砸地！
他踉跄撞墙，指甲抠裂墙面渗血：“我记得…犀牛馆…遮阳棚漏成筛子…咱俩…顶着塑料布补了仨下午…雨大得睁不开眼…”
就是现在！
李慕凡前爪闪电探出！
一枚包裹黏液的微型记忆芯片精准甩出，粘在王晨阳后颈导管接口旁！
林清瑶用他沾着咖啡渍的旧杯提取DNA特制的！
滋啦——！
芯片触碰接口，王晨阳身体剧震！
瞳孔缩成针尖，嘶哑挤出：“别…别信他们…他们在…培育…比暴龙…更可怕的…”
“干扰模式！最大功率！启动！”凯撒尖叫刺耳！
天花板电磁脉冲器爆鸣！
训练室门撞开，戴银色头环的心理师阿莉娅冲入，狠狠按下遥控器按钮！
“呃啊啊啊——！”高频电流顺导管涌入！
王晨阳抱头嘶吼，额角青筋暴凸！
“错误！清除所有异常数据！！”声音再次冰冷空洞。
他僵硬弯腰捡起步枪，黑洞洞枪口稳稳抬起，瞄准检修口：“检测到高危未知生物…启动…清除程序。”
“晨阳！！”李慕凡怒吼撞破检修口砸落！巨尾横扫，“砰！砰！”两台安保机器人拍成废铁！
玻璃后凯撒狞笑：“蠢货！这点把戏能撼动‘忠诚协议’？他是黑曜石最锋利的刀，是……”狂笑戛止！
“嘎！”小金如复仇幽灵俯冲，尖喙狠啄凯撒手背！
“啊——！该死的鸟！”凯撒吃痛甩手！一个指甲盖大的黑色记忆模块从他口袋甩飞落地。
小金反应极快，小脑袋一歪叼住模块，双翅急振，箭一般射向李慕凡撞开的铁丝网缺口！
“拦住它！”阿莉娅尖叫抄起麻醉枪。
晚了！
李慕凡巨尾狂扫，整面防弹玻璃墙轰然爆碎！
龙息喷薄，瞬间吞没追来的机械犬群！火光冲天！
他猛回头。
火光映照下，王晨阳举着电磁步枪，能量弹在他背甲炸出火星。
那张脸，冰冷茫然陌生……却与三年前暴雨里固执给他打伞的脸，在火光中重叠。
“等我！”李慕凡对着混乱火光，发出一声撕裂夜空的低吼，转身撞破墙壁，没入黑暗。
小金落回肩头，爪子紧抓黑色模块，月光下幽冷字迹清晰：【计划代号：冥王级泰坦·第二阶段】。
刺耳警报响彻营地时，李慕凡早已融入山林。
他不知道，同一时刻，三十公里外动物园值班室，林致远死死盯着一块疯狂闪烁红光的屏幕——访客登记系统生物识别栏，跳动着三个让他血液凝固的字：
【王晨阳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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