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峰把车钥匙往玄关柜上一抛，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脆。
他扯松领带，陷进真皮沙发的瞬间，后颈还粘着下午签单时冒出的薄汗——那是被王阿姨夸“比银行经理还专业”时冒的汗，和从前被客户骂“骗子中介”时出的冷汗，味道都不一样。
“叮——”
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，就像有人往他太阳穴上弹了颗玻璃珠。
郭峰的手指刚摸到茶几上的威士忌杯，动作猛地停住了。
系统提示音他听过三次：第一次是被林晓雨甩在餐厅的时候，第二次是花完十万拿到豪宅的时候，第三次是王阿姨签单后发奖励的时候。
但这次有点不一样，感觉像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窜。
“D级任务【让嫉妒者低头认错】完成度100%。奖励经验值 50，当前等级Lv.2（100/200），可开启每日任务。”
郭峰喉结动了动。
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，灯影在视网膜上晃出光斑——到Lv.2了，上回升级还是三天前。
那时他还缩在租来的合租房里，听着隔壁情侣吵架，啃着五块钱的煎饼果子看系统面板。
现在他摸出黑卡，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，卡面上“无限额度”四个字在落地灯的暖光里泛着淡金色。
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展开，就像一块透明的全息幕布。
郭峰差点打翻威士忌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口晃了晃，又乖乖沉了回去。
任务栏里，原本D级任务的位置被新的C级任务占满，字体红得像血：“C级任务——收购一家竞争对手公司，限时7天，奖励：未知资产 城市人脉卡一张。”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沙发皮面。
收购公司？
他现在账户里有多少钱呢？
上午系统刚发了五十万现金奖励，加上之前的一百万，总共一百五十万。
可在这个城市里，稍微像样点的房产中介公司，估值都得千万起步。
郭峰突然想起张经理昨天拍着他肩膀说“小郭啊，咱们店今年目标是业绩破两千万”，当时他还觉得这数字大得离谱，现在看来，连收购的门槛都够不着。
“系统……在逼我成长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窗外的暮色漫进来，把全息界面的红光染成了暗紫色。
郭峰想起任务奖励里的“城市人脉卡”，那是他上回在B级隐藏任务奖励栏里见过的东西——听说能直接对接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系统不是想让他成为只会花钱的废物，而是要他一步步往上爬，从被踩在泥里的中介，变成能翻云覆雨的玩家。
手机在茶几上震动，是浏览器推送的新闻弹窗。
郭峰扫了眼标题，瞳孔突然缩紧：“鑫源房产与恒通中介爆发客户争夺战，业内称或引发行业洗牌。”鑫源是他们店所属的公司，恒通……他快速划拉屏幕，股东信息里“李建明”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——李浩的表哥，上个月还来店里找过李浩，拍着他肩膀说“咱老李家人就是要抱团”，当时郭峰正蹲在茶水间吃泡面，被溅了一身油点子。
“有意思。”郭峰扯了扯嘴角。
他点开恒通中介的工商信息，注册资本三百万，最近半年有两笔贷款逾期记录，股东里除了李建明还有个挂名的老太太，占股15%。
他摸出钢笔在便签本上唰唰地写：“股权结构分散，资金链紧张，李建明急需套现——”笔尖突然停住了，“李浩知道这些情况吗？”
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，郭峰的拇指悬在通讯录“李浩”的名字上。
下午在店里，李浩道歉时手背上的青筋还在他眼前晃。
那小子今天被张经理当众骂“废物”，现在说不定正窝在出租屋里喝闷酒呢。
郭峰按下拨号键，听筒里的等待音像敲在他心上的鼓点。
“喂？”李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，还混着啤酒罐碰撞的脆响。
郭峰靠回沙发，指节抵着太阳穴：“李哥，方便说话吗？”
那边沉默了两秒。
郭峰甚至能想象出李浩猛地坐直，啤酒罐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手忙脚乱去捡的样子：“郭……郭峰？你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“下午王阿姨那单，我请你喝一杯？”郭峰盯着便签本上“恒通中介”四个字，“老地方，人民广场的夜猫子酒吧，半小时后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吞咽声：“行……我马上到。”
挂了电话，郭峰把便签本折成小方块，放进西装内袋。
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，把客厅照得半明半暗。
他对着落地镜整理领带，镜中人的眼睛亮得吓人——就像猎人发现了猎物的踪迹。
夜猫子酒吧的霓虹灯在窗外闪烁，郭峰端着威士忌的手突然停住了。
他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，李浩正站在酒吧门口，西装皱得像一团咸菜，领口还沾着下午被张经理扯出来的线头。
那小子摸了摸裤兜，又低头看了眼手机，最后咬咬牙推门走了进来。
“郭峰。”李浩在他对面坐下，啤酒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郭峰把酒杯推过去：“听说你表哥在恒通当总经理？”
李浩的瞳孔瞬间收缩，手指死死抠住椅背，指节都泛白了：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郭峰笑了，笑得很慢，就像拆礼物时慢慢扯丝带一样：“李哥，我想跟你做笔交易。”他的目光扫过李浩发颤的喉结，“关于恒通的交易。”
酒吧里的音乐突然变大，重金属鼓点震得玻璃嗡嗡作响。
李浩的声音被淹没在声浪里，郭峰只看见他嘴唇动了动，说了句“你疯了”。
但郭峰知道，李浩的手机此刻正压在大腿下，屏幕亮着——他在查恒通的股价。
凌晨两点，郭峰站在豪宅的落地窗前。
楼下的车流像发光的河，他摸出内袋里的便签纸，上面“恒通中介”四个字被折出了很深的痕迹。
系统界面在眼前浮动，C级任务的倒计时开始跳动：6天23小时59分……
他对着夜色勾了勾嘴角。
收购公司？
不，他要的是让李浩自己把恒通的股权送到他手里——就像下午王阿姨把玛莎拉蒂钥匙拍在他桌上那样。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，是李浩的消息：“明天上午十点，恒通楼下咖啡厅，我带表哥来。”
郭峰把手机揣回兜里，转身时水晶灯在背后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影子里，“城市人脉卡”的奖励图标正在发光，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，即将破土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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