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吊灯渐次暗下，主台的追光灯打在红色绒布覆盖的托盘上，1961年的柏图斯在暖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晕。
拍卖师扶了扶麦克风，声音裹着三分激动：各位藏家，这瓶1961年柏图斯，全球现存不足百瓶，酒液状态经老约翰先生亲自鉴定——他顿了顿，完美。
底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，有藏家扶了扶眼镜凑近，也有年轻富二代举着手机录像，闪光灯在厅内碎成星子。
黄嫣站在主台侧后方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银链——那是父亲留下的酒标改制的项链。
她望着那瓶酒，喉结动了动，三年前父亲咳着血在酒窖说能读懂它的人要有颗纯粹的心的声音，突然撞进耳朵。
底价两百万，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万。拍卖师话音刚落，斜后方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：这位先生。
郭峰正盯着主台，闻言转头，看见穿深灰西装的老头正端着红酒杯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在看一件赝品。
老头抬了抬下巴：你坐我斜前方半小时了，拍过最贵的酒不超过五万吧？
这柏图斯不是玩具，年轻人别凑这个热闹。
厅内霎时静了静。
郭峰注意到黄嫣的指尖在身侧蜷成了小拳头，她望着老头的眼神像只炸毛的猫。
系统任务进度条在视网膜边缘跳动，66%的数字像团小火苗——刚才在酒窖，黄嫣提到苏晴时进度涨了2%，现在这老头的质疑，倒像是系统递来的助推器。
他摸了摸内袋里那瓶未贴标的酒，雪松香还残留在指腹。
黄嫣刚才说能读懂它的人要有颗纯粹的心，此刻突然清晰。
郭峰站起身，西装裤线垂得笔直：前辈说的对，我确实没拍过太贵的酒。他声音不高，却像根细针戳破了满厅的喧嚣，但我买酒不是为了锁在酒柜里炫耀，是想好好收着，等哪天开瓶时，能尝出它当年的阳光和雨水。
老头的酒杯在指尖晃了晃，脸色有点发僵。
郭峰看向拍卖师：我加价一百万。
三百万！拍卖师的声音拔高了半度。
厅内炸开一片议论。
黄嫣盯着郭峰的侧影，喉间发紧——这是她第三次见他，第一次在拍卖厅他举着号码牌像个愣头青，第二次在酒窖他说想做能让你相信的投资人，此刻他站在暖光里，眼尾的痣被照得发亮，倒真有几分她父亲当年在酒展上讲解酒谱的模样。
310万。左侧穿定制衬衫的男人举牌，袖口露出百达翡丽的表链。
郭峰扫了眼系统进度，78%，足够了。
他举起号码牌，声音清清淡淡：350万。
350万第一次！拍卖师的木槌悬在半空。
老头的脸涨成猪肝色，张了张嘴又闭上——他刚才试探性加到320万，本想等年轻人退缩，哪承想这小子跟得这么干脆。
黄嫣望着主台上的柏图斯，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1961年的波尔多气象记录：那年春天暴雨频发，梅洛葡萄的糖度被雨水稀释，反倒是秋季的晴日让酸度沉淀得刚好。
她捏着项链的手松了松——刚才郭峰说能尝出当年的阳光和雨水，可不是随便说的。
350万第二次！
穿衬衫的男人看了眼郭峰，又低头看手机，最终摇了摇头。
成交！木槌落下的脆响里，郭峰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开：任务【结识顶级酒商】完成，奖励：葡萄酒品鉴大师级技能（已融合）、老约翰人脉关系卡。他坐回椅子，余光瞥见黄嫣正盯着他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，刚才的冰碴子，不知何时化成了一潭温水。
老约翰不知何时凑过来，拍着郭峰后背的手劲大了些，眼镜片后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：小郭，这是我的私人号码。他摸出张烫金名片，下周末日内瓦的藏酒峰会，我给你留个主座——能说出阳光和雨水的年轻人，可不多见。
郭峰接过名片时，指尖触到背面凸起的暗纹，是老约翰的酒标标志。
他抬头，正撞上黄嫣转开的目光——她低头翻着酒评本，耳尖却红得像浸了酒的樱桃。
酒会散场时，郭峰站在旋转门旁看宾客离场。
穿墨绿丝绒裙的身影穿过水晶灯的光斑，抱着一摞酒评笔记往露台去了，发间的雪松香被穿堂风卷过来，混着晚春的花香，在他鼻尖打了个转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柏图斯成交证书，系统任务进度条已经跳到100%。
露台方向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，还有细不可闻的叹息，像片落在心尖上的葡萄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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