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槟塔碎裂的脆响还在主厅回荡，赵宏宇攥着碎玻璃的手正簌簌发抖。
他盯着刘助理掌心那张泛着冷光的金卡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三次，原本铁青的脸像被人泼了盆冰水，刹那间褪成煞白。
“原……原来是黄小姐的朋友。”他的声音比走调的钢琴键还刺耳，碎玻璃扎进掌心的血珠滴在大理石上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，突然松开手，任由玻璃碴子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血顺着指缝往下淌，他扯过桌布胡乱擦了两下，又慌慌张张把桌布塞回托盘，动作快得像被火燎了尾巴的猫。
郭峰站在原地，看着赵宏宇的皮鞋尖在地上碾出个小坑。
这个半小时前还把他堵在酒柜前冷嘲“中介也配喝红酒”的男人，此刻正佝偻着背，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，连领带都歪到了锁骨位置。
“郭先生，是我眼拙了。”赵宏宇突然弯腰，指尖掐进掌心的伤口里，疼得倒抽冷气，却笑得比哭还难看，“要不我亲自给您调杯特调？就当赔罪。”他踉跄着往吧台走，黑西装后背洇出片汗渍，路过郭峰身边时，郭峰闻到股混着血腥气的酒气——是刚才他捏碎的那杯威士忌的味道。
黄嫣倚着水晶吊灯下的雕花柱，墨绿旗袍上的盘扣随着呼吸轻颤。
她垂眸抿了口红酒，眼尾那颗痣在灯光下像颗被揉碎的星子。
听见赵宏宇的话，她指尖在杯壁上敲了两下，杯底与银托盘相碰，发出清脆的“叮”声。
这声轻响像根针，精准扎进赵宏宇的神经。
他刚摸到摇酒器的手猛地顿住，抬头时额头已经贴了层薄汗。
“黄小姐……”他喉结动了动，“您看这样……”
“随你。”黄嫣的尾音轻得像片羽毛，却让赵宏宇的背瞬间绷直。
他抓起摇酒器的动作近乎虔诚，冰块在金属罐里撞得哐当响，平时总爱炫耀的雕花银匙被他攥得变了形。
调完酒端过来时，酒液在杯口晃出半指高的泡沫，他递杯子的手直抖，琥珀色的酒液泼在郭峰手背，烫得他皱了皱眉。
“对不住！对不住！”赵宏宇掏出手帕要擦，被郭峰侧身避开。
郭峰垂眸看了眼手背的酒渍，又抬头看赵宏宇——这个刚才还颐指气使的主持人，此刻瞳孔里全是讨好的慌乱，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狗。
系统在这时弹出提示：【高净值人士认可进度：3/3】。
郭峰压下嘴角的弧度，余光瞥见黄嫣已经走到他身侧。
她身上的檀木香比刚才更浓了些，混着红酒的微醺气息，像团裹着甜香的雾。
“赵先生的诚意，郭先生应该收到了。”黄嫣的声音像块温玉，不轻不重落在赵宏宇头顶。
赵宏宇像被大赦似的直起腰，额角的汗滴“啪嗒”砸在西装前襟上，他扯了扯歪掉的领带，连说“应该的应该的”，转身时差点撞翻旁边的香槟桌，引来几缕探究的目光。
郭峰看着赵宏宇逃也似的钻进后台，这才转头看向黄嫣。
她不知何时摘下了手套，葱白指尖捏着张烫金名片，递到他面前时，他看见她手腕内侧有道细白的疤痕，像道被时间抚平的月牙。
“黄嫣酒业。”郭峰念出名片上的字，指腹蹭过凸印的酒标纹路，“黄小姐？”
黄嫣的笑意在眼角漾开，眼尾那颗痣跟着动了动：“黄嫣。”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名片背面，“背面是我的私人号码，还有句话。”
郭峰翻过名片，背面是行小楷：“有兴趣聊聊吗？”字迹清瘦有力，像她的人。
他心跳漏了一拍——系统之前提示的“黄氏酒业现任掌权人”，原来就是眼前这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。
“郭先生对酒很了解？”黄嫣端起酒杯，杯中的勃艮第红酒晃出片红琥珀，“刚才说的‘烟熏味’，是波亚克产区的典型特征。”她盯着郭峰的眼睛，“我做侍酒师十年，能准确说出这个细节的，要么是行家，要么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有故事。”
郭峰摸了摸后颈。
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靠系统刚解锁的“顶级品酒技能”，只能笑着打太极：“我是卖房子的，最近想跨界。”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——中介这个身份，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未免太寒酸。
但黄嫣的眼睛亮了亮。
她放下酒杯，杯底与桌面相碰的声音比刚才轻了些：“卖房子？”她歪头看他，“我上个月刚在环山路买了栋老别墅，正愁装修风格。”她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，“中介里能品出波亚克烟熏味的，我倒是头回见。”
郭峰感觉喉咙发紧。
黄嫣的目光像团不烫的火，烧得他有点坐立不安。
他想起系统任务里的“人脉卡”奖励，突然明白过来——眼前这个女人，或许就是系统说的“对未来有用的人”。
“下周有个私密晚宴。”黄嫣从手包里取出张黑金卡，卡片边缘镶着细钻，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，“带上这个，我介绍几位朋友给你。”她把卡片塞进郭峰掌心，指尖的温度透过卡片传来，“他们里有做金融的，有搞地产的……”她笑了笑，“说不定能帮你跨界。”
郭峰捏着卡片，能摸到卡面凸起的“云顶俱乐部”字样。
他想起之前被客户骂“穷中介”时的难堪，想起林晓雨甩他时说“跟着你永远住地下室”的刻薄，突然觉得掌心的卡片沉得发烫。
系统提示音在这时响起，像阵及时的春风：【C级任务“打入顶级社交圈”完成，奖励：城市人脉卡（可兑换三位行业精英联系方式） 未知资产解锁权限（24小时后生效）】。
郭峰攥紧卡片，喉结动了动——这次，他终于不用再缩在中介门店的玻璃后面，看别人挑挑拣拣了。
主厅的爵士乐换成了《月亮河》，黄嫣看了眼腕表，旗袍下摆扫过郭峰的裤脚。
“我得先走了。”她转身时，耳坠上的碎钻划出道银光，“记得给我打电话。”
郭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，门帘掀起又落下，带起阵穿堂风。
他摸出手机，屏幕亮起来的瞬间，有条未接来电——号码陌生，归属地显示本地。
他刚要回拨，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：【检测到重要人物接近，请注意】。
郭峰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。
夜风卷着玫瑰香扑过来，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写字楼，突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。
今晚之后，他的人生，大概真的要不一样了。
手机在掌心再次震动，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。
郭峰看了眼来电显示，按下接听键前，鬼使神差地笑了笑——他倒要听听，这个深夜来电的人，会说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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