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玄幻小说 > 合欢仙途 > 第一章 缴纳产业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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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咚咚咚——叩门声乍然响起,击碎满室死寂与孤寂,也惊醒了厉九霄的沉思。

他缓缓起身,步履蹒跚,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道清丽身影撞入眼帘,正是阮望舒。

她身披轻纱罗裙,面若桃花,却掩不住眼底的冷漠。

见是来人,厉九霄眉峰微蹙,沟壑纵横的脸上勉强牵起一丝笑意,皱纹如枯树盘根,在昏暗中更显苍老。

“望舒,许久未见,今日怎得空来寻你厉叔了?”声音沙哑,透着疲惫。

阮望舒乃合欢宗此处分舵管事,专司弟子名录核计,权势不小。

十七年前初入宗门时,她尚存几分恭敬,执晚辈礼,谦卑有加。

岁月流转间,那点敬意早化作敷衍塞责,如今仗着略胜厉九霄的资质,在执事堂谋得管事职司,便趾高气扬。

近两年尤甚,厉九霄不止一次自她眼底窥见嫌恶寒光,那目光如针尖般刺人。

“厉叔。”阮望舒盯着那张枯树皮般的脸,强压喉间翻腾唤了一声,唇角却微微上扬,似笑非笑。

“又到缴纳产业税的时日了,您该不会...又拿不出吧?”

那声音轻柔,却暗藏刀锋。

所谓产业税,实为合欢宗盘剥底层弟子的铁锁,庞然宗门向来只敬强者,缴不出税者,执法堂轻则驱逐流放,重则贬为杂役,任其自生自灭,尸骨无存。

厉九霄闻言眉间沟壑更深,如刀刻般深刻。

因修行寸步难行,他转而苦研丹道,夜以继日守在丹炉旁,熏得满身烟火气。

奈何炼丹天赋与修炼资质如出一辙的劣等,二十载焚膏继晷,堪堪混成个一阶下品丹师,炼出的丹药杂质斑驳,药效微薄。

这般微末道行,自难逆转他油尽灯枯的躯壳,灵气枯竭如干涸河床。

倒是在银钱上略宽松了些,丹师名头让他勉强糊口。

正因如此,才供养得起阮望舒日渐膨胀的胃口——她总以各种名目索要好处,美其名曰“打点”。

去年为凑足十颗聚灵丹抵税,他几乎掏空家底,四处奔波求购,方保住这栖身之所的破旧小屋,免于流落街头,露宿荒野。

聚灵丹乃一阶中品灵丹,能助修炼者凝气聚神,岂是他这劣等丹师能炼?全仗在外务堂重金购得,每一颗都耗费他数月积蓄。

其价之昂,寻常练气五六层修士亦要肉疼,对他而言更是天文数字。

他虽顶着丹师名头,既要苦修冲击瓶颈,又得纳贡宗门,开销如流水,积蓄早已见底,囊中羞涩如秋叶凋零。

前番购置十颗聚灵丹,几乎耗尽他半生所蓄,如今空空如也。

厉九霄正待开口求情,阮望舒淬冰般的声音已刺入耳膜:“聚灵丹尚可,终究是低阶货色。”她眸光一转,扫视屋内简陋的陈设,掠过那积尘的丹炉。

“侄女也不好交差,这样吧——”她唇角勾起凉薄弧度,如毒蛇吐信,“您再凑足十二颗,今年的税便算清了。

”厉九霄面上笑容骤然凝固,那僵在皱纹里的笑意,渐渐凝成锋利的讥诮,眼中寒芒一闪。

十二颗?当真是贪得无厌!这女人步步紧逼,似要将他推入深渊。

其他区域的管事最多收到九枚聚灵丹,这些珍贵丹药在外门弟子中象征着修炼的基石,厉九霄早已料到这小丫头会中饱私囊,暗中克扣几枚以充实私囊,却没想她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地敲诈,直接索要远超份额的数目,仿佛理所应当一般。

她怎好意思这般理所当然地开口?

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,眼神中闪烁的贪婪与狡黠,让厉九霄心中涌起一阵苦涩的厌恶。

莫说他买不起那等天价之物,便是买得起,也绝不打算给。

阮望舒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,早已让他寒透了心——她在外门弟子间散布他的废柴之名,将他的善意当作软弱可欺,私下里嘲讽他的白发与皱纹,甚至将克扣的资源视作理所当然的供养。

既是喂不熟的白眼狼,那便不养了……厉九霄心中决断如铁,再无半分留恋。

“你笑什么?”阮望舒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,似是察觉厉九霄笑声中的嘲讽与鄙夷,她一愣,随即涌起羞怒,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。

厉九霄笑容骤敛,冷漠摇头,目光如寒冰般刺骨:“你走吧。从今往后,我不会再替你缴纳任何东西,产业税我会亲自交到执事堂,不留半分余地。”

阮望舒难以置信,瞪大双眼,嘴唇微颤:“你说什么?厉叔,您怎能这样对我?”

“还不够清楚?往后我不再将产业税交给你。”厉九霄语气平静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身形挺直如松,散发出久违的威严。

“你……你怎能这样!”阮望舒终于回神,声色俱厉地指着厉九霄,许是太过激动,白嫩纤纤的手指都在颤抖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。

厉九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,那眼神深邃如古井,映出她仓皇失措的影子。

他无心再辩,只摇了摇头,声音低沉:“你这些年心中如何想我,对外如何议我,你自己清楚。离开吧,话若说开,谁都不体面,徒增难堪。”

阮望舒闻言,面色不住变幻,从羞红转为煞白。

厉九霄的废柴之名早已传遍外门,沦为所有弟子的笑柄,可她平日靠他给的资源修炼,那些聚灵丹与产业税的分润,向来占据她修行所需的大半。

一旦厉九霄真跳过她单独上缴产业税,她不敢想象日后修行之路该何等艰难——丹药匮乏、修为停滞,甚至被同门鄙夷。

思及此,阮望舒的面色已是一片惨白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
厉九霄目光扫过阮望舒娇艳的面容,那粉嫩的肌肤在晨光中泛着光泽,丰腴的身段包裹在精致绸裙下,裙摆下那截白嫩细滑的小腿若隐若现……先前只将她当晚辈,未曾多想,此刻细看,这妮子倒当真诱人,如熟透的果子般引人垂涎。

这念头一起,思绪顿时如野马脱缰,在他心头激荡起久违的欲望。

他心头微动,干咳一声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诱惑:“望舒啊,莫说厉叔不给你机会。只要你应允叔一个条件,叔便原谅你,这丹药照旧供你。”

阮望舒本已绝望,闻言精神一振,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,急切道:“叔,是我错了!您说,什么都答应!求您别断我的路!”

你哪里是知错,分明是怕了。

厉九霄撇撇嘴,无视她的虚情假意,笑眯眯道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:

“陪叔睡一觉,叔就原谅你。”

厉九霄中气十足的话音落下,如惊雷炸响在静谧的庭院。阮望舒呆住,半晌才回过神,脸颊唰地通红,从耳根蔓延到脖颈,眼中满是惊愕与羞愤。

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厉九霄,嘴唇哆嗦着,却吐不出一个字。

“你怎能提出这等要求!”她终于尖叫出声,声音颤抖而尖锐。

厉九霄撇嘴,眼神中掠过一丝冷酷的嘲讽:

“现在知道了?先前在外辱骂我时,怎就想不到?”其实厉九霄也是话里有话,仅凭她阮望舒自身的能量还不足以将厉九霄如此诋毁,而是其身后有人推波助澜,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贪得无厌,一切的一切都得到身后之人默许。

阮望舒面色顿变,从通红转为铁青,她望着眼前这头发花白、满脸皱纹的老头,心中满是排斥与嫌恶,胃里一阵翻腾,恨不得立刻逃离这污浊之地。

她内心挣扎着想要推辞厉九霄的要求,但转念一想,自己多年来仰仗从他手中盘剥来的资源才得以在合欢宗立足,若就此断绝,不仅修为停滞,管事之位也可能不保。

这份恐惧压过了她的自尊,最终,早熟的她深吸一口气,决意以事业为重,将个人情绪暂且搁置。

片刻光阴流逝,庭院中微风轻拂,树影婆娑。

厉九霄推开木门从屋内步出,脚步略显踉跄,面色骤然发青如纸,他低头喃喃自语:“我这一生尚未动用,怎就失效了?”言语间透着难以置信的困惑。

他神色变幻不定,眉头紧锁,内心充斥不甘,仿佛某种宝贵之物瞬间消逝。

恰在此时,厉九霄耳畔响起一道警觉的声响,尖锐而冰冷:“厉九霄,你不会意图食言吧?”阮望舒的声音打破了沉寂。

厉九霄猛地清醒过来,抬眼望去,察觉阮望舒正伫立院中凝视他,容颜一片冷冽如霜,眼神锐利如刀。

“厉九霄,我已兑现你的要求,你若敢违约,休怪我无情无义。”阮望舒的警告字字铿锵。

原来,踏出房门后,阮望舒见厉九霄陡然驻足不前,只是漠然注视她沉默不语,神色略显异常,她心中警铃大作,以为厉九霄意图毁约。

厉九霄怔了怔,随即醒悟过来。

看来方才自身失神片刻令阮望舒误解了,他嘴角微扬。

思及此处,厉九霄心绪愉悦,未在意阮望舒恶劣的姿态,仅轻轻摇了摇头,声音温和:“望舒,你误解了,我厉九霄素来一言九鼎,怎会反悔?咱们的约定依然有效。”

听闻厉九霄言语,阮望舒面色稍缓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厉叔,你也勿责我方才态度不佳,我亦是过于看重管事这份职责才这般激动。咱们之间还似过往那般可好?”她语气软了几分,试图拉近关系。

看重管事职责?厉九霄内心嗤笑一声,暗忖:不过是想持续掌控剥削他人的权柄罢了,说得如此冠冕堂皇。

外表却一副笑盈盈模样,他点头应道:“可,既然你如此诚恳,叔便不计较。”

阮望舒见他仅颔首便无后话,细眉微蹙,急切追问:“厉叔,既然你已宽恕了我,那丹药……产业税务的事你务必相助。”她上前一步,眼中带着期待。

“丹药?什么丹药?”厉九霄故作惊愕望着阮望舒,摊手表示不解。

阮望舒脸色一僵,勉强笑道:“厉叔,你就莫戏弄我了,咱们不是已约定妥当?只要我满足你的条件,你日后仍将产业税务交付于我。”

“是啊,你日后可继续称我叔。”厉九霄颔首,笑容不减。

“那丹药呢?”阮望舒追问,声音透出焦虑。

“什么丹药?”厉九霄重复道,一脸无辜。

阮望舒面庞掠过一丝焦灼,急切道:“今年的宗门产业税呀??”

“我答应过吗?我怎么不记得。”厉九霄耸了耸肩,语气轻描淡写。

阮望舒容颜一冷,眸中怒火闪烁:“你愚弄我?我付出代价,你却只字不提!”

厉九霄脸上仍挂着浅淡笑意,悠然道:“这你可冤枉我了,我承诺过在你满足条件后宽恕你,但似未说过继续当冤大头,为你供应修炼物资吧?咱们的约定只限于称呼和谅解。”

阮望舒神色凝固,变得难看无比。

厉九霄似乎确未言及此话,她脑中飞快回放对话,却找不出任何承诺。

但她方才应允厉九霄的条件又算何意?

纯粹为让厉九霄宽恕她,唤厉九霄为叔?

内心暗骂:呸~若非厉九霄能为她提供资源,谁愿与这废物牵连?

然而厉九霄却毫无忧虑,他深知合欢宗内严禁私斗,除非阮望舒寻死,否则绝不敢伤他分毫。

他面上笑容始终未减,抬手示意:“莫动怒,欲得资源?易事,叔可予你。但需看你的诚意了。”

言罢,他转身望向远方,一副从容姿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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