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璞归真。
李飞的心里，闪过这个词。
苏白也在，他正蹲在地上，仔细观察着一株刚冒出嫩芽的秧苗。
“李大婶，王大爷，陈大爷。”李飞笑着走了过去。
“我代表我们局里，来看看大家。”
李芳芳直起身，擦了擦额头的汗。
她看了李飞一眼，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果篮。
“又是你啊，李队长。”
“来就来，还带什么东西，太客气了。”
李飞将果篮放在旁边的石桌上。
“应该的，应该的。”
“这是我们局里的一点心意，不成敬意。”
王建国凑过来看了一眼，撇嘴道：“嚯，看着挺好看的。”
“不过没有我们自己种的好吃。”
陈木生笑着摆了摆手道：“老王，别这么说，是人家李队长的一片心意。”
李芳芳倒是很直接，她看都没看那果篮一眼，只是挥了挥手。
“心意我们领了。”
“不过这水果，你还是拿回去吧。”
“我们这菜园子里，自己种的有。”
“我们自己种的，可比外面买的那些，好吃多了。”
李飞愣了一下。
他以为是老人家的客套和推辞。
完全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。
毕竟，他根本不知道，这片小小的菜畦里长出来的东西，已经不能用蔬菜水果来定义了。
那是蕴含着灵力的灵植。
李飞笑了笑，没有接话。
他从身后拿出了那个红色的荣誉证书。
“李大婶，这次来，还有一件事。”
他郑重地将证书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局里为您颁发的荣誉证书和奖章。”
“表彰您在这次事件中，见义勇为，为民除害的英勇行为。”
李芳芳的眼睛，一下子就亮了，她接过证书，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看到里面烫金的字体和鲜红的印章，脸上的笑容，瞬间灿烂起来。
“哎哟，还有这东西？”
“这……这多不好意思啊。”
嘴上说着不好意思，手却把证书抱得紧紧的。
李飞看在眼里，心中暗道，副局长的判断果然没错。
这些老人家，或许不在乎金钱物质。
但这份荣誉认可，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。
李飞趁热打铁。
“大婶，周副局长已经亲自批示了。”
“您的事迹，已经上报上电视台了，倒时候还有专访呢。”
“上电视？！”
李芳芳的眼睛，瞪得更大了。
这一下，连旁边的王建国和陈木生，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。
这要是上了电视，以后在老年大学的同学面前，腰杆子都能挺得更直了！
李芳芳脸上的褶子，都笑成了一朵花。
“哎哟，那可太好了！”
“这下，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！”
“可不能在电视上，给咱们养老院丢人！”
李飞看着李芳芳兴奋的样子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准备切入正题。
他想问问，关于异能，关于修炼的事情。
“李大婶，其实，关于您的这种……”
他的话，才刚起了个头。
养老院的门口，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。
“妈！”
“妈！你在哪儿呢？”
一道响亮的男声，传了进来。
紧接着，一男一女两个人，快步走进了院子。
男的大概三十五六岁，头发有些油腻，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夹克。
女的年纪相仿，化着浓妆一脸精明相。
两人一进院子，就直奔菜畦这边而来。
“妈！我们来看你了！”
男人脸上堆着笑，大声喊道。
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，袋子瘪瘪的，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三四个苹果。
“你看，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苹果！”
女人也跟着附和道：“是啊妈，王强特意去市场上，给你挑的最新鲜的！”
两人的声音，热情得有些虚假。
然而在看到这两个人的瞬间。
李芳芳脸上的笑容猛地一下就凝固了。
所有的喜悦和兴奋，消失得无影无踪，相反是一脸的冰冷。
她盯着两人道：“王强，吴秀秀，你们两个，来这里干什么？”
王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但他很快又恢复了过来。
“妈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。”
“这不是……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嘛。”
他把手里的塑料袋，往前递了递。
“这不是想你了，特意过来看看你。”
那塑料袋里的几个小苹果，和李飞带来果篮一比，显得尤为扎眼。
李芳芳看都没看那袋苹果。
她冷冷地扫过自己儿子和儿媳的脸。
那眼神，看得王强和吴秀秀都有些不自在。
现场的气氛，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一边，是刚刚还因为荣誉证书而喜笑颜开的母亲。
另一边是提着几个苹果，前来孝敬的儿子儿媳。
这画面，怎么看，怎么不对劲。
李飞站在一旁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他是个外人，但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行动科探员。
察言观色，是他的基本功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这根本不像是正常的母子关系。
家人来看望，李大婶为什么，反而一点都不高兴？
李飞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他的目光，下意识地转向了苏白。
“苏兄弟，这是李大婶的家人？”
苏白点了点头，李飞更疑惑了。
“那怎么李大婶看上去，一点也不高兴？”
苏白解释道：“一年前，李奶奶摔了一跤，身体不太好。”
“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，需要人伺候，他们两个，说工作忙，没时间，转身就把李奶奶送到了这里。”
他的目光，落在那只装着几个苹果的红色塑料袋上。
“从那天起，到今天整整半年，他们一次都没来过。”
苏白的声音很轻，却像锤子一样。
“今天来了，带来了四个苹果。”
李飞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明白李芳芳脸上那冰冷的漠然，从何而来。
养老院，不只是无儿无女者的归宿，也是某些有儿有女者的牢笼。
菜畦前。
僵持的气氛被吴秀秀精明的笑声打破。
“妈，瞧您说的，我们这不是忙嘛。”
王强也立刻反应过来，脸上重新堆起笑。
“是啊妈！我们可都听说了！”
“您要上电视了！”
“还……还成了什么……异能者！对，异能者！”
吴秀秀凑得更近了，声音里透着一股火热。
“妈，您现在可出息了！我们早就想接您回去了！”
“家里都给您收拾好了，就等您点头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