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渣抱着冰冷沉重的锅盖,听着通风管道深处金算盘那“酸肉不值钱”的绝望哀嚎,整个人抖得像暴风雨中的鹌鹑。他求助地看向林己:“林……林小姐……这……这锅盖……怎么敲啊?”
“按你记的敲!”林己当机立断,把那张鬼画符的密码纸塞回阿渣手里,“快!金算盘快变酸菜炖肉了!敲错了他就真成酸肉了!”
“哦……哦!”阿渣一哆嗦,手忙脚乱地把锅盖举起来,对着第三压缩仓厚重的金属门,深吸一口气,闭着眼,开始了他职业生涯(或许也是人生)中最离谱的操作——用朱雀联邦非物质文化遗产级别的等离子锅盖,敲击垃圾压缩仓的门板。
哐!咚!哐哐——咚!
哐咚!哐——!咚哐!
敲击声在空旷寂静的垃圾处理中心回荡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金属质感和古老灶台烟火气的荒诞感。节奏时而急促如爆炒,时而悠长如炖煮,间或夹杂着阿渣因为紧张而敲错的重音和磕巴。
“这……这真是‘灶神调’?”赤姥听着这毫无美感的噪音,嘴角抽搐,“我怎么听着像我家那口破锅漏了在漏水?”
“死马当活马医吧!”秦乙抱着胳膊,耳朵却竖得老高,警惕着四周动静,“金算盘那老狐狸,保命的花招比狐狸毛还多,说不定真能蒙过去。”
萧甲则紧盯着压缩仓旁边的控制面板。那面板原本一片死寂,但随着阿渣磕磕绊绊的敲击,代表通讯线路的一个小指示灯,极其微弱地……闪烁了一下!
“有效!”萧甲低声道,“继续敲!保持节奏!”
阿渣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,敲得更卖力(也更跑调)了。汗水顺着他沾满油灰的额头滑落。
就在这时,林己口袋里的通讯器又震了一下。她飞快掏出,还是那个陌生频道:
【注入寡妇水到癸水维生槽接口!快!坐标暴露了!】
坐标暴露?林己心头猛地一跳!辛露?还是别的势力?
“外婆!寡妇水!”林己毫不犹豫地把那半罐快乐水塞给赤姥,“去医疗舱!倒进癸水的维生槽接口!快!”
“啥?倒维生槽?”赤姥接过罐子,看着那渗人的骷髅头,一脸嫌弃,“这玩意儿当药引子?别把这冰丫头片子腌成咸菜了!”
“没时间解释了!金算盘说的!生命回溯因子刺激!”林己急道,“坐标可能暴露了!快去!”
“行吧行吧!死马当活马腌!”赤姥嘟囔着,抱着寡妇水罐子,迈开腿,风风火火地朝着上层医疗舱冲去,速度一点不像个老太太。
这边,阿渣的“灶神调”终于磕磕绊绊敲到了最后几个音符。当他用尽力气,抡起锅盖对着仓门来了个气势十足(但声音发飘)的收尾重击“哐——!”时。
嗡……嗤!
压缩仓旁边那个原本熄灭的控制面板,突然亮起了柔和的蓝光!面板中央,一个全息键盘的投影缓缓浮现。键盘上方,一行小字清晰显示:
【备用指令通道已开启,请输入“童年照编号”及“电子猫尿”拼音验证。】
成了!
“编号!编号呢?”阿渣激动地看向林己。
林己也懵了。癸水晕了,外婆拿着寡妇水跑了,童年照编号?鬼知道啊!
“瞎蒙!”秦乙果断上前,手指在投影键盘上飞快输入:【XSDMN】(“辛露大美女”拼音首字母?)
【验证错误!剩余尝试次数:2】
“靠!”秦乙骂了一句。
“试试DZMN!”七舅抢着输入(“电子猫尿”)。
【验证错误!剩余尝试次数:1】
气氛瞬间凝固!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!
通风管道深处,金算盘的呜咽声似乎更微弱了,还夹杂着一种诡异的、令人牙酸的“滋滋”声,像是……高温金属在灼烧什么?
“酸肉……快成烤肉了……”阿渣带着哭腔。
林己急得额头冒汗,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孤零零的锅盖,又想起外婆锅底记录下的癸水崩溃碎片——“爸爸”、“指令被改”……还有辛露那张甜腻又恶毒的脸……
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!
“试试……‘BABA’!”林己脱口而出,“拼音!‘爸爸’!”
“啊?”阿渣和七舅都愣住了。
秦乙却眼神一亮,毫不犹豫地在键盘上输入:【BABA】(爸爸) 【DZMN】(电子猫尿)。
【组合验证中……】
【……】
【验证通过!权限临时获取!】
【B-17区第三压缩仓开启,直达主控室备用通道启动!】
“哐当——!”
沉重的压缩仓门猛地向内侧滑开,露出一个……黑洞洞的、散发着陈旧机油和金属锈蚀味道的狭窄通道!通道墙壁上布满了粗大的管道和交错的线缆,显然是一条废弃的维修通道!
“成了!林小姐!您真是天才!”阿渣激动得差点把锅盖扔了。
“别废话!快进去!”萧甲一马当先,点亮腕间的照明光柱,率先钻入通道。秦乙拉着林己紧随其后,七舅抱着他的宝贝光脑(虽然没信号)也慌忙跟上。
通道狭窄低矮,需要弯腰前行。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陈年污垢的味道。他们沿着通道快速向上攀爬,隐约还能听到通风管道深处传来的、越来越微弱的“滋啦”声和金算盘绝望的碎碎念:“别烤了……再烤就糊了……我的星际币账号密码是……”
“金算盘!撑住啊!”林己忍不住喊了一声。
“密码是……是……”金算盘的声音断断续续,突然拔高,“……是‘丙午丁未’加我生日!大佬饶命啊——!”
丙午丁未?又是这个!
通道尽头是一扇布满灰尘的圆形舱盖。萧甲摸索着找到手动阀门,用力拧开。舱盖开启,一股混合着臭氧和高级能量核心运转味道的空气涌了进来。
外面,正是战舰主控室!
巨大的环形光幕上,清晰地显示着战舰被一层流动的暗金色网格牢牢包裹,如同困在蛛网中的飞蛾。光幕中央,一个醒目的倒计时正在跳动:【71:48:32】。
而在主控台最核心的位置,赫然矗立着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。它通体由某种暗银色的非金属材质构成,表面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。仪器的核心操作区域,是一个微微凹陷的圆形平台,平台中央,清晰地蚀刻着四个古朴的朱雀文字——【丙午丁未】!
“就是它!”七舅指着仪器,“快!林己!滴血!滴在凹槽里!”
林己深吸一口气,走到仪器前,看着那个【丙午丁未】的凹槽。她想起金算盘的话,想起莫里森的疯言,想起外婆锅底记录下的“朱雀主星”……她抬起手,看着手臂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。
“我来。”秦乙抽出光子切割匕,动作快如闪电,在林己手指尖极其轻微地一划。
一点殷红瞬间沁出。
林己忍着细微的刺痛,将渗出血珠的指尖,按向那个冰冷的【丙午丁未】凹槽。
血珠滴落。
嗡——!
仪器内部瞬间亮起!暗银色的表面流动起水波般的红光!一股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来自生命源头的温暖气息弥漫开来!凹槽中的血液如同活物般被吸收,沿着【丙午丁未】的刻痕迅速蔓延、点亮!
仪器发出一阵低沉而稳定的嗡鸣,顶部的投影口射出一道柔和的红光,开始在主控室巨大的星图上快速扫描、定位!星图急速放大,焦点迅速锁定朱雀星域的核心——那颗庞大、炽热的恒星,以及环绕其运行的第四颗行星——朱雀主星!
坐标点正在急速缩小范围!城市、区域、街道……最终,定位光标定格在朱雀主星地表,一个非常具体的坐标上!
然而,就在坐标即将完全清晰的瞬间——
滋啦——!
刺耳的干扰声响起!整个主控室的灯光疯狂闪烁!仪器投射出的红光骤然扭曲,那个即将清晰的坐标点被一片狂暴的、带着湮灭气息的癸水能量强行覆盖、干扰!
“怎么回事?!”秦乙厉喝。
众人猛地回头!
只见主控室门口,赤姥正扶着门框喘气,她手里还拿着那个空了的寡妇水罐。而她身后,癸水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正站在那里!
但她的状态极其诡异!
她的机械义眼依旧黯淡无光,但那只冰蓝的天然眼瞳却变成了诡异的深紫色!瞳孔深处,仿佛有无数扭曲的数据流在疯狂旋转!她的身体周围,失控的癸水能量如同狂暴的黑色潮汐般翻涌,带着比之前更加阴冷、更加不祥的湮灭气息!她手中,正死死捏着一个被暴力扯断的、还在滴着某种蓝色维生液的管子——显然是从维生槽接口硬拔下来的!
“癸水!你干什么?!”萧甲厉声质问,能量盾瞬间张开护住众人。
癸水缓缓抬起头,那只深紫色的眼瞳毫无感情地扫过众人,最终定格在星图上那个被癸水能量干扰覆盖的坐标点上。她的嘴角,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,露出一个非人的、冰冷的笑容,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在摩擦:
“清除……干扰项……”
“回收……星源之火……”
“指令……锁定……”
“丙午……丁未……”
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,狂暴的癸水能量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把巨大的、燃烧着黑色冰焰的镰刀!镰刀所指,正是林己和她身前的定位仪!
“不好!”赤姥脸色大变,抡起空罐子就砸了过去,“冰丫头!你喝的寡妇水过期了?!发什么疯!”
“外婆小心!”林己惊叫。
癸水看也不看飞来的罐子,黑色冰镰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,狠狠斩下!
轰!
秦乙的光子切割匕和萧甲的能量盾同时迎上!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瞬间炸开!
“呃!”秦乙被震得手臂发麻,后退一步。
萧甲的能量盾剧烈闪烁,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,但他脸色也微微一白。
癸水一击未果,深紫色的眼瞳中数据流更加狂暴,她似乎认定了定位仪和林己是核心目标,完全无视其他人,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,再次扑来!目标直指林己!
“她的程序被污染了!”萧甲一边抵挡一边急声道,“寡妇水里的东西可能和她本身的程序冲突,加上辛露之前的刺激,彻底失控了!”
“污染?”林己看着癸水那深紫色的、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眼瞳,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——那里还装着金算盘慌乱中掉落的、那颗刻着特殊纹路的金色算珠。
就在这时,一直躲在角落、抱着锅盖瑟瑟发抖的阿渣,突然指着主控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、闪烁着红光的备用通讯端口,结结巴巴地喊道:“信……信号!有外部信号强行接入!是……是辛露大人的专属加密频段!”
主控室中央的巨大光幕猛地一闪,辛露那张精致甜美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,背景似乎是一个充满暗金色金属管道和复杂仪器的空间。她看着主控室里癸水狂暴攻击、众人狼狈抵挡的混乱场面,暗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愉悦的月牙。
“嗨~各位乘客,旅途还愉快吗?”辛露的声音带着戏谑,“看来‘生命回溯因子’的鸡尾酒,让姐姐大人彻底‘活’过来了呢?虽然活的方式有点……狂野?”
她无视癸水再次斩向林己的黑色冰镰(被秦乙险之又险地架住),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林己身上,笑容加深:
“林小姐,别紧张。我姐姐现在这副‘紫眼赛博狂犬病’的状态,虽然看着吓人,但其实是好事哦。”
“因为只有被‘污染’的她,才会不顾一切地执行那个被篡改过的、最高优先级的核心指令——”
辛露的声音陡然转冷,如同淬毒的冰针:
“那就是,把你,连同你激活定位仪后暴露的‘星源之火’原始坐标……”
“一起,彻底湮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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