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埠贵推了推眼镜,右手食指在空中点了两下,皱着眉说:“昨天不是来过了吗?怎么今天又来了?”
赵西方左右看了看,然后往阎埠贵跟前凑了凑,见周围没什么人,才撩起衣角,从怀里掏出那个藏着的地瓜。
“昨天不是说好了嘛,大爷这两天帮我找人,我就给您送个地瓜来,今天我和弟弟们进城办事,顺道带来了。”
阎埠贵眼睛一亮,麻利地把地瓜揣进自己兜里。
地瓜装进自己口袋后,他脸上堆起笑容,连眼角的皱纹都显得和蔼了许多。
“哎哟喂,看来我昨天没白费劲,你是不知道,为了打听你那个同学,我差点跑断了腿哟!”
赵西方趁他说话的功夫,赶紧往系统里充值,秒杀今天商城里能买到的土豆。
阎埠贵还在那儿比划着说:“我可是跑了四五个院子,找了七八个管事大爷帮你打听呢。”
“有消息了吗?”赵西方急切地问。
“这个嘛……我可是费了很大劲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眨了眨眼,“那个叫福……福……”
“刘万福!”赵西方故意说错名字,把孙万福说成刘万福来提示他。
“对对对!孙万福!”阎埠贵拍着脑门,果然没发现其中的错误。
赵西方一眼就看穿了,这位三大爷是个得了好处却不办实事、说话没谱的主儿。
于是他表情凝重地开口:“阎大叔,您该不会是在糊弄我吧?就算帮我打听了一整天,怎么连个名字都想不起来呢?”
阎埠贵听了这话,立马直起身子,扶了扶眼镜,回嘴道: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!还不是昨天问的人太多,把我脑子都弄混了嘛。”
怕赵西方不信,他又接着说:“再说了,我阎埠贵在红星小学教了这么多年书,你去外面问问,周边的邻居,哪家不称赞我人品好。”
赵西方没有戳穿他,反倒夸赞道:“原来您是老师啊!我就觉得,看您就透着和善,以前上学的时候,我们学校的老师对我可好了,现在知道您也是老师,我就踏实了。”
阎埠贵摆了摆手,挺直腰杆说道:“哎,就是在学校给孩子们教点知识,尽自己的本分罢了。”
“阎老师,这事就麻烦您接着打听了,我先告辞了。”
阎埠贵起身准备送他走,这时候却听见赵西方又说:“这次进城,是要去问问我家亲戚缺多少粮食,等问清楚了,明天还得赶紧给送过去。”
一听说他家能拿出粮食接济亲戚,阎埠贵立刻热情地搭着赵西方的肩膀,不让他离开了。
“先别急着走啊,虽然现在还没打听着,但我这儿有那么点消息,只是托了太多人打听,你这一个地瓜有点不够分的。”
赵西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,最后叹了口气说:“确实辛苦您了,要不这样,等您找到人以后,我再给您送个土豆?”
他看阎埠贵还想多要,赶紧说道:“毕竟也就两块钱的事儿,再多就真不值当了。”
阎埠贵一听还有后续好处,顿时来了精神。
那个所谓的同学,一听就像是个骗子,估计和他自己一样,看眼前这小伙子好糊弄,骗到钱后,随便编了个地方,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。
可让他放弃能白白得到的土豆,简直就像要了他的命。
实在找不到人,那不如……
“我先帮你打听着。”他摸着下巴刚冒出来的胡茬,问道:“不过我记得你刚毕业,工作分配好了吗?”
赵西方耷拉着肩膀,叹了口气说:“别提了阎老师,哪有什么工作安排,现在都让先回乡种地。”
阎埠贵听了这话,眼珠转了两圈,说:“你好歹也是个高中生,回家种地太可惜了,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工作的事儿?”
赵西方听他敢说这么大的话,差点没忍住笑。
缓了好一会儿,他才勉强说道:“阎老师!您……您人也太好了吧!”
阎埠贵被这充满崇拜的眼神看得有些飘飘然,背着手挺起胸膛,“作为老师,我就是不忍心看着人才被浪费。”
话虽这么说,他还是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赵西方的反应,想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再捞点好处。
“要不怎么说您能当老师呢!”赵西方竖起大拇指,“品德和才能都好!”
这时候,三大妈从屋里探出头来,撩着门帘,疑惑地打量着两人:“当家的,这是谁啊?”
阎埠贵连“万福”都记不住,哪里还记得赵西方的名字?但他脑子活络,对赵西方说:“快跟你三大妈介绍一下自己,让你三大妈也跟你亲近亲近。”
赵西方朝杨瑞华点了点头,打招呼道:“阎大妈好!我叫赵西方,刚从农业学校毕业,今年19岁,家住在赵家村。”
三大妈看到自家老头背在身后的手正偷偷比划着钱的手势,立刻明白了意思。
她一拍巴掌,笑得满脸褶子,说:“哎哟,怪不得和我们家老阎聊了这么久,原来是个有文化的人!”
说着上前拉住赵西方,说:“看这手,一看就是拿笔的……”
阎埠贵趁机插话:“小赵还没对象吧?你三大妈最会给人介绍对象了!要是有合适的,让你三大妈给你介绍一个啊。”
自家孩子都还没对象呢,哪有闲工夫给别人介绍?
三大妈心里这么想,嘴上却说:“可不是嘛!小赵是文化人,就得找个城里的媳妇,回头三大妈给你打听打听。”
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。
这两口子的把戏,赵西方心里门儿清,不过以前做生意要交税,还要上下打点关系,现在花点小钱,就能找到个稳定的进货理由,他就当这两人是固定的角色了。
“我真是遇到大好人了,大爷大妈这么好,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!要不这样,我家里还有点土豆,可以按市价换给您一斤。”赵西方说完,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。
现在土豆和地瓜一样,市面上都是一毛钱左右一斤,可黑市上最高能炒到两块钱,还买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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