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十一点十七分，林子阳的食指在触控板上悬了三秒。
屏幕蓝光在他瞳孔里晃出细碎光斑，未读邮件的发件人地址像团乱码，标题“你正在改变规则。我想和你谈一笔大生意。”在黑色背景上泛着冷白，仿佛一道刺破黑暗的裂痕。
系统提示音在他太阳穴里嗡嗡作响——视网膜投影的小字刚闪过“加密等级S ，建议立即解析”，他的指尖已经按了下去。
邮件正文只有两行，字体是最普通的宋体，却像两枚钢钉钉进他神经：“你正在改变规则。我想和你谈一笔大生意。”附件栏躺着个名为“境外资产图谱”的压缩包，文件名后面跟着一串他从未见过的乱码后缀。
那串字符仿佛某种古老的密码，在他视线中隐隐跳动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。
林子阳向后靠进转椅，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，像是从老旧时光中挤出的一声叹息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——咚、咚、咚，节奏紊乱而急促，像是鼓槌敲打在空桶上。
上一次这种紧绷感，还是在直播间当众撕开黄志强画皮时。
那时他攥着手机，指节发白；现在他垂着左手，掌心却沁出薄汗，系统正在他意识深处翻涌，像头被唤醒的野兽，爪牙微张，蓄势待发。
“解析。”他默念指令。
视网膜上的数据流突然炸开，如同星河倾泻。
原本灰扑扑的附件图标瞬间展开成三维地图，华尔街的摩天大楼、开曼群岛的离岸账户、瑞士银行的保密金库在光影中次第浮现，每根资金脉络都泛着不同颜色：红的是洗钱通道，蓝的是合法投资，最刺眼的金线正从华夏某私募基金穿入，最终汇聚到一个标着“Z”的黑色节点。
“叮——”系统提示音变得清亮，“检测到目标节点与赵振宇海外账户关联度87%。”
林子阳的指节叩了叩桌面，木纹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，坚硬而冰冷。
赵振宇上周刚让黄志强在直播间黑他，现在这封邮件就精准递来对方的境外资产数据——是巧合，还是有人在幕后推他？
他盯着屏幕上浮动的“Z”节点，突然想起周正平下午签合同时发抖的手，想起赵振宇在合影里裂开的笑，像块被敲碎的玻璃。
那些画面如碎片般在脑海中闪烁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痛感。
“需要定位发件人吗？”系统的电子音在他意识里响起，低沉而冷静。
林子阳扯了扯领口。
空调温度开得很低，后颈却冒出薄汗，汗水滑过皮肤，带来一丝黏腻的不适。
他盯着邮件末尾那个乱码地址，突然伸手关掉电脑。
显示屏的蓝光熄灭瞬间，他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：眉峰紧拧，眼底泛着狼一样的光，透着一股野性与警觉。
“不急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先看看对方想谈什么。”
第二天下午三点，衡山路的“蓝调时光”咖啡馆。
玻璃门推开时，风卷着咖啡豆的焦香扑过来，空气中弥漫着烘焙后的苦涩与甜香交织的气息。
林子阳站在门口，目光扫过靠墙的卡座——最里面那桌，穿墨绿西装的女人正低头翻着杂志。
她的长发用银簪松松绾起，耳坠是两枚极小的碎钻，在吊灯下几乎看不见，却让她的侧影像幅被精心勾勒的工笔画，静谧中透着锋利。
“林先生。”女人抬头，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，柔中带寒，“坐。”
林子阳坐下时，注意到她面前的咖啡杯沿没有口红印，杯底沉着半颗方糖，融化的糖水在杯壁上洇出淡褐色的痕，散发着淡淡的焦糖气息。
他的指尖刚碰到咖啡杯，系统突然震动——视网膜上跳出一行字：“目标人物资产：境外账户12个，华夏境内无登记；身份标签：特殊部门，权限等级A 。”
“你手上的系统，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。”女人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，像根细针直接扎进他神经。
林子阳的瞳孔微缩。
他端咖啡的手顿了顿，杯沿碰到嘴唇时故意晃了晃，褐色液体溅在亚麻西装上：“江小姐说笑了，我只是个刚有点小钱的普通人。”
“普通人能让黄志强的洗稿账号在半小时内被封？能让明远资本的周正平跪着签对赌协议？”女人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平板电脑，屏幕亮起，正是昨天那封邮件的内容，“更重要的是——”她抬眼，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，“普通人的系统，能解析S 级加密文件？”
林子阳的后背贴上椅背，布料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他能感觉到西装下的肌肉紧绷成线，太阳穴突突跳着——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，被人当面戳破系统的存在。
“江小姐到底是什么人？”他反问，声音却稳得像块压舱石。
“华夏国家安全情报局，特别行动处。”女人从西装内袋抽出证件，红漆国徽在灯光下泛着暖光，“我叫江若雪，任务是调查近三个月全球金融市场的异常波动。”她指节抵着桌面，“华尔街的对冲基金突然疯狂做空东南亚货币，瑞士信贷的保密账户流出千亿资金，伦敦金属交易所的镍价两天暴涨250%——这些异动的时间点，刚好和你系统觉醒的时间吻合。”
林子阳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三天前系统解锁“跨时空套利”功能时，随手在伦敦金市买了五手空单，结果当天晚上美联储突然宣布加息；想起上周用系统透视到某中东王子的资金缺口，反手在原油期货市场赚了三千万——原来这些看似偶然的操作，在更高维度的视角里，早成了异常的金融信号。
“你怀疑我的系统影响国家经济安全？”他故意把“国家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江若雪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一道弧线，屏幕切换成全球金融波动图，红色标记像星星之火正在蔓延：“目前还只是怀疑。但如果你的系统能预测、甚至影响资本流动……”她的目光锁住他的眼睛，“华夏需要一个能掌控它的人，而不是被它掌控的人。”
林子阳沉默了。
窗外有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过，阴影掠过桌面，在江若雪的证件上投下一道暗痕。
他想起赵振宇昨天在法院门口被法警架走时的尖叫，想起周正平签完合同后躲在卫生间呕吐的声音——这些曾经踩在他头上的“垃圾”，现在不过是系统面板上几个跳动的数字。
“我可以帮你稳定市场。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冰碴子，“但有个条件。”
江若雪的眉毛挑了挑：“说。”
“帮我清除赵振宇背后的所有‘垃圾’。”林子阳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纸，上面列着七个名字，“这些人要么黑过我，要么踩过我，要么想把我踩进泥里。”他的指尖重重按在“赵振宇”三个字上，“我要他们在金融市场上彻底消失。”
咖啡馆里的爵士乐突然转了调，是首《月亮河》的变奏，旋律悠扬中带着一丝哀婉，仿佛为这场交易添上了某种隐秘的注脚。
江若雪盯着那张纸看了三十秒，突然笑了：“林先生倒是分得清主次——用私人恩怨换国家资源。”她抽出钢笔，在纸角签了个利落的“江”字，“成交。但我要你保证，系统的所有操作不涉及华夏核心资产。”
“成交。”林子阳伸手，两人的手掌在桌面上方相握。
他能感觉到江若雪掌心的薄茧，像块打磨过的玉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。
暮色漫进咖啡馆时，江若雪起身整理西装。
她的银簪在余光里闪了闪，像颗未落的星子：“华尔街不会容忍一个华夏人打破他们的游戏规则。”她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，“他们已经在调动资金，准备给你个‘见面礼’。”
林子阳望着她的背影穿过玻璃门，晚风掀起她的衣角，露出腰侧别着的黑色证件夹。
系统突然震动，视网膜上跳出一行小字：“检测到境外资金异动，建议24小时内关注。”
他摸出手机，屏幕上是江若雪刚发来的消息：“今晚十点，查收新邮件。”
窗外的梧桐叶在风里沙沙响，远处陆家嘴的霓虹开始次第亮起。
林子阳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，喝了一口，苦味在舌尖炸开。
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，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——那笑里带着狼的锐，带着火的烫，像把刚出鞘的刀。
“那就让他们看看。”他对着玻璃轻声说，“什么叫真正的金融战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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