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格里的霜雾被拂尘扫开时，李慕云的指尖正沾着冰碴。
冰冷刺骨的气息顺着鼻腔钻入肺腑，他蹲在青石板缝隙前，玄色执法服的下摆垂进阴影里，像一片凝固的夜色。
他的目光像淬了寒铁——方才那记冻结罗炎冰魄的手段，分明是玄阴玉简的器灵术，可这小子不过是个连练气期都摸不着的世俗人。
“这小子竟能冻结罗炎的冰系法器……”他低喃着，拂尘上的银线突然绷直——暗格里的寒光毫无征兆地暴涨，像根冰锥扎进眼底，刺得他瞳孔微缩，喉头泛起一丝金属般的腥甜。
林川正擦着肩膀的血，血腥味混杂着冷冽的冰气扑面而来。
突然，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他的后领，仿佛有双看不见的手将他猛然提起。
失重感来得太猛，他甚至没来得及喊沈清棠的名字，眼前就炸开一片幽蓝，耳边嗡鸣作响，像是坠入了深海。
等视线重新聚焦时，他正站在一片冰晶构成的穹顶下，脚下的冰面映出他发乱衣皱的狼狈样，连嘴角的糖渣都清晰可见。
空气中弥漫着极寒的气息，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下一把碎冰，喉咙隐隐作痛。
“千年未现的器灵试炼，就凭你这凡人之躯也敢……”
清冷女声像冰棱划过耳膜，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不屑。
林川抬头，看见个冰雕般的少女立在冰晶柱顶端。
她发间垂落的冰棱折射着冷光，连眼尾都凝着细雪，本该是极美的，偏生那眼神像看块黏在鞋底的烂泥。
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在脑内响起：“检测到玄阴玉简器灵·霜雪，触发隐藏剧情【器灵认主试炼】。当前可调用【记忆映射】功能，消耗500剧情改变值，是否启动？”
林川嘴角抽了抽——这破系统总爱挑生死关头要好处。
但他扫了眼霜雪指尖凝聚的冰箭，又想起方才罗炎咳血时系统提的“叛徒血脉”，咬咬牙：“启动。”
冰晶突然震颤起来，发出细微的嗡鸣，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被唤醒。
林川眼前浮现出段模糊的影像：三百年前的雪夜，青袍修士站在同样的冰晶穹顶下，手里握着块与玄阴玉简纹路相同的玉牌。
他对面的冰雕少女虽无表情，指尖却轻轻碰了碰修士腰间挂着的糖葫芦——那糖衣还微微发亮，透出温热的甜香。
“三百年前，正是你助掌门封印邪修。”林川开口时，霜雪的冰箭已经离弦。
他盯着少女骤然收缩的瞳孔，把系统推演的画面往记忆里塞，“那时候他总说，等封印完成要请你吃世俗的糖炒栗子——后来他死在邪修反噬下，你就把自己封在玉简里，连他最后藏在冰晶柱下的半块血玉牌都没看。”
冰箭在离林川鼻尖三寸的地方停住，碎成一片冰雾，湿冷的水汽扑在他脸上。
霜雪从冰晶柱上跃下，冰靴碾过林川脚边的冰面：“你…如何知道这些？”她发间的冰棱不再折射冷光，反而透出点混沌的白，像被捂化的糖霜，带着些许柔软。
林川摸了摸被冷汗浸透的后颈——系统说过，记忆映射会把宿主的意识和器灵的记忆重叠，可他怎么也没想到，初代掌门藏血玉牌时，竟在冰晶柱刻了行小字：“阿雪，等我回来剥栗子给你吃。”
“我不仅知道这个。”他故意把声音放得很轻，几乎贴着霜雪的耳畔，“我还知道，当年封印邪修用的是双生血玉牌，半块在你这儿，半块在罗炎的冰棱疤痕里。现在血玉牌现世，他体内的邪修残魂…怕是要醒了。”
霜雪的指尖掐进掌心，冰晶在她身周炸开又重组，空气中的寒意更甚，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颤抖。
林川看着她眼底的冰棱裂纹，突然听见系统提示：“剧情改变值 300，当前剩余200。检测到外部干扰：执法堂弟子李慕云已突破暗格防护，10秒后进入空间。”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霜雪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，冰雕般的脸上浮起丝裂痕，“凡人不可能…”
“我是来帮你剥栗子的。”林川咧嘴笑，把口袋里剩下的栗子壳掏出来晃了晃——方才和罗炎缠斗时塞的，现在壳上还沾着血，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。
他听见暗格方向传来细微的碎裂声，知道李慕云的拂尘已经扫开最后一层霜雾。
霜雪的瞳孔突然剧烈震颤。
她望着林川手里的栗子壳，又望着冰晶柱上若隐若现的小字，冰棱发饰“咔”地断了一根。
而在他们脚下的冰面下，半块血玉牌的红光正穿透冰层，与远处暗格入口处的玄色衣角，同时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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