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露,国道边的空气带着几分寒意。
李泽成背着一个磨得发亮的破旧行囊,脚步快得像是在逃命。
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,屏幕上,陈强发来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:“他们已经查到我老家了!警察肯定也盯上我们了!”“我在火车站北广场等你,快点来!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
李泽成太阳穴突突直跳,牙关紧咬,腮帮子绷得像块石头。
他猛地掏出手机,看也不看,直接长按关机。
镇口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点,他眼神一凛,压低了帽檐,转身一头扎进了喧闹的早市。
鱼腥味、蔬菜的泥土味、刚出笼包子的蒸汽,混杂着人声,像一层厚厚的迷雾,暂时将他与身后的追捕隔离开来。
昨夜屠宰场的火光,仿佛还在眼前灼烧。
冲天的烈焰舔舐着一切,浓烟滚滚,映红了半边天。
混乱中,他只记得陈强抱着一只烧得焦黑、已经辨认不出模样的狗尸,跪在地上嚎啕大哭,声音嘶哑绝望:“哥!我们还能去哪儿啊?我们还能去哪儿啊!”那哭声,像一把钝刀子,一下下剐着李泽成的心。
中午,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。
李泽成蜷缩在一处废弃工地的水泥预制板后,汗水浸湿了后背。
这里视野开阔,能看清国道上的车辆,他打算找机会搭一辆长途货车的顺风车,先离开这座城市再说。
就在他眯着眼,打量着一辆缓缓驶近的蓝色卡车时,街角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影,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!
那两人都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,穿着紧身黑T恤,手臂上隐约可见狰狞的纹身,正是王疤手下最得力的两个打手!
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
难道陈强暴露了什么?
李泽成心念电转,来不及多想,一个猛子扎进旁边的排水管道。
管道内充斥着铁锈和淤泥的恶臭,他屏住呼吸,猫着腰,借助管道内壁偶尔露出的钢筋和上方脚手架的阴影,像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那两人的背后。
机会!
他从行囊里摸出一截早就准备好的细铁丝,猛地从阴影中蹿出,左手闪电般捂住离他最近那人的嘴,右手铁丝如毒蛇般缠上对方握着甩棍的手腕,狠狠一绞!
“呃!”那人痛哼一声,甩棍“当啷”落地。
李泽成顺势将他拖入更深的阴影,膝盖死死抵住他的后腰,冰冷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:“回去告诉雷哥,老子不是怕他,是懒得跟他这种杂碎一般见识。再有下次,就不是甩棍落地这么简单了。”
另一个打手听到动静,刚一回头,李泽成已经松开手,一脚将那被制服的家伙踹了出去,自己则如鬼魅般再次融入了工地的阴影之中,消失不见。
傍晚,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了一层血色。
李泽成悄无声息地潜入火车站后巷,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酸臭和廉价快餐的油腻味。
他在一个半人高的绿色大垃圾桶旁,找到了瑟瑟发抖的陈强。
陈强一见他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眼泪唰地就下来了:“哥!你可算来了!我以为……我以为你被他们抓住了!”
“少废话,换衣服。”李泽成从行囊里丢给他一套还算干净的衣裤,自己也迅速换上从陈强那里拿来的,带着洗衣粉清香的旧衣。
两人动作麻利,很快就改头换面。
“我……我打听到,”陈强一边扣着扣子,声音还在发颤,“雷哥好像联系了城南那帮贩毒的,说……说要把你弄到缅甸去,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”
李泽成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:“是吗?那就别让他有机会开口说话。”他眼底的狠厉让陈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他们的计划是搭乘今晚最后一班伪装成普通货运的列车,那是条道上人惯用的逃生线路,只要上了车,天高任鸟飞。
就在两人刚刚摸到货运列车隐蔽的登车点,准备爬上其中一节不起眼的闷罐车厢时,一阵激昂的音乐声伴随着洪亮的广播,突然从站前广场的方向传来。
“热血青年,保家卫国!参军入伍,无上光荣!”
一辆刷着迷彩涂装,插着红旗的征兵宣传车,正缓缓驶入广场,车身上悬挂着一条巨大的横幅,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——“钢七连”!
李泽成猛地怔住了,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。
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“钢七连”的横幅上,脑海中,童年孤儿院斑驳的墙壁上,那句用红漆刷出来的标语,瞬间变得清晰无比——“当兵最光荣,好男儿志在四方!”那时候,他和小伙伴们最大的梦想,就是能穿上那身绿军装。
他下意识地低声自语:“也许……这真是条出路。”
“哥!发什么呆!火车要开了!”刺耳的汽笛声猛然响起,车轮开始缓缓滚动。
陈强急得满头大汗,一把抓住李泽成的手臂就想把他往车上拽。
李泽成却像生了根一般,轻轻但坚定地推开了陈强的手。
“你先走,”他的声音异常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我得去办件事。”
说完,他毅然转身,不再看那列承载着逃亡希望的火车,而是迈开大步,朝着灯火通明、歌声嘹亮的征兵宣传车方向走去。
“李泽成!你他妈疯了吗?这是逃命的时候!”陈强绝望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,被火车启动的巨大噪音撕扯得支离破碎。
李泽成没有回头,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冽笑容,眼神却坚定如万年寒铁。
他看着自己身上这套从陈强那里换来的、还算干净整齐的衣服,心中一个念头逐渐清晰:
“这次,老子换个方式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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