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宏伟抓着程程的手腕。
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。
妈的，真够劲。
跟这种浑身是刺的顶级学霸沟通，比上一世应付那帮傻逼客户还累。
非得把天聊死，非得硬碰硬。
他松开了手。
慢慢放开，手指一根根地松开。
程程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印。
程程捂着手腕，退后两步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戒备地看着他。
“我脾气不好。”
李宏伟拉过那把被程程带倒的椅子，自己坐了上去，姿势还是那么吊儿郎当。
“所以，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谈条件。”
他从兜里摸出烟盒，抖出一根叼在嘴上。
“尤其是，在我刚刚帮你办完事之后。”
程程的嘴唇动了动，想说什么，又咽了回去。
“办完事？”她冷笑一声，声音发颤，“你那叫绑架！叫非法拘禁！”
“叫法不重要。”李宏伟把没点的烟在手指间转了转，“重要的是结果。”
“你那个姓王的经理，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“你那张被他骂得一文不值的设计图，很快就会变成建工集团的竞标方案。”
“而你，程程。”
李宏伟抬起头，嘴里叼着烟，含糊不清地开口。
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。”
“一，从这个门走出去，回到你那个‘文明’的世界。然后你就会发现，外面的世界，比我这个屋子，黑多了。”
“陈泰会吃你，高启强会啃你，你那点骄傲，会被嚼得连渣都不剩。我跟你保证。”
“二。”
他把烟从嘴上拿下来，指了指自己。
“跟着我。”
“我混蛋，我流氓，我是莽村没读过书的土包子。”
“但我也能让你，把整个京海踩在脚下。”
他身体前倾。
“道理就这么个道理，很糙，但管用。”
程程的呼吸急促。
“所以，你跟那些人，有什么区别？”程程的声音很小“你也要我的身体。”
“区别？”
“区别就是，他们想白嫖。”
“而我。”
“我给你付账。”
“我用建工集团，用京海未来几十座地标建筑，来买你。”
“买你的脑子，你的才华，你的野心。”
他收回手，插进裤兜里。
“至于你的身体……”
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神情，直接，不加掩饰。
“那是附赠品。”
“是战利品。”
“我赢了，我就该拿走一切。这很公平。”
真他妈的累。
陆凡的内心又开始吐槽。
跟这种知识分子讲什么丛林法则，简直是对牛弹琴。
可他现在是李宏伟，他只能用李宏伟的方式说话。
直接，粗暴，不讲道理的道理。
程程被他这番话，震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她想反驳，却发现自己所有的逻辑，所有的道理，在这个疯子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。
他根本不跟你讲逻辑。
他讲的是最原始的强弱。
“想不通？”
李宏伟看出了她的纠结。
他转身，走到门口，拉开了房门。
门外是漆黑的楼道，还能听到楼下李有田看电视的声音。
“门没锁。”
“你想走，现在就能走。”
“出了这个院子，往东走，天亮了能走到公路，运气好能搭上车。”
“你可以去报警，说我绑架你，强迫你。”
“我爹是村长，这里的派出所所长，是我爹看着长大的。你猜他会信你，还是会信我？”
李宏伟靠在门框上。
“或者，你可以去找建工集团的陈泰，把你那些了不起的设计给他看。”
“他会夸你，会给你画饼，会让你觉得遇到了伯乐。”
“然后，他会让你去酒桌上，替他挡一杯又一杯的酒，对那些能决定你项目生死的男人，笑。”
程程的身体晃了一下。
“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，换个城市，重新开始。”
“然后你会发现，天下乌鸦一般黑。你遇到的，只会是下一个王经理，下一个陈泰。”
“你的才华，是你最大的财富，也是你最大的祸害。因为你没能力保住它。”
李宏伟说完，不再看她。
“我下楼吃饭。”
“你要是想通了，就自己下来。”
“我的房间在二楼最东头，给你留着。桌上有纸笔，京海需要一张新的蓝图，我想看看，你到底值多少价。”
“要是没想通……”
李宏伟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，越来越远。
“那就滚蛋，别让我再看见你。”
门没有关。
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，站了很久。
最后，她慢慢走到窗边。
看着窗外陌生的村庄。
这里没有未来。
可那个男人告诉她，他能给她整个京海。
她闭上眼睛，深吸了一口气。
她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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