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拒绝。”
声音不大，但很清楚。
李宏伟慢慢转过身。
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我拒绝。”程程抬起下巴，目光直视过来，“我不知道你是谁，也不想知道。”
她的手指着桌上那张黑色的卡。
“拿走你的东西，滚出去。”
一个小时前，还在忍受王经理的骚扰。
现在，却在对一个刚刚打断人腿的疯子说滚。
可骨子里的骄傲，让她说不出一句软话。
李宏伟看着程程，忽然笑了。
“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。”
李宏伟朝办公桌走过去。
皮鞋踩在碎玻璃上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李宏伟停在桌前，没去拿那张卡。
伸手，拿起那卷被画满红叉的设计图。
“京海的未来。”
李宏伟把图纸卷起来，在手心敲了敲。
“我说的。”
“你说了算”
程程冷笑一声。
“你这是在强迫。”
“对。”李宏伟点头，承认得很干脆，“我就是在强迫你。”
话音刚落。
李宏伟动了。
绕过桌子，一把抓住程程的手腕。
“你干什么！放开我！”
程程剧烈挣扎，另一只手去打李宏伟的胳膊。
脚上的高跟鞋在挣扎中断掉一只，身体失去平衡。
李宏伟顺势把人扛到肩膀上。
程程的头朝下，天旋地转。
职业套裙因为倒置滑了上去，露出被丝袜包裹的大腿。
“疯子！你这个疯子！”
程程的拳头使劲的砸在李宏伟的背上。
李宏伟扛着人就往外走。
办公室的门被撞开。
走廊上，阿虎几个人靠着墙抽烟。
看见李宏伟扛着个女人出来，都愣住了。
女人还在挣扎，嘴里骂着。
“宏伟哥，这……”
“看什么看！”李宏伟吼了一句，“滚去开车！”
阿虎几个人一个激灵，赶紧把烟头扔了，跑下楼。
整栋楼的员工都躲在各个角落里，大气不敢出。
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，扛着他们设计院的程工，走过大厅，走出了那个被撞烂的大门。
夜风吹在程程脸上，她停止了挣扎，不是放弃了，是没力气了。
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，车门被拉开。
李宏伟粗暴地把程程塞进后座。
“砰！”
车门关上。
李宏伟也跟着坐了进来，挤在程程旁边。
“开车。”
阿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，发动了车子。
车厢里很挤，一股烟草味和男人身上的汗味。
程程缩在车门边，身体紧绷。
“你要带我去哪？”
声音在发抖。
李宏伟没看她，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。
咔哒
火光亮起，照亮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。
回家
“我不住你家！”
“很快就住了。”
李宏伟吸了一口烟，摇下车窗，把烟雾吐出去。
车子开得很快。
窗外的城市灯光，一点点被甩在后面。
路灯越来越少。
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，然后是坑坑洼洼的土路。
车身开始颠簸。
一股牲口粪便和烂泥混杂的味道。
程程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“停车！我要吐！”
没人理她。
车子还在往更黑的地方开。
周围是黑漆漆的田野和轮廓模糊的矮房子。
这里没有一盏路灯。
程程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这里是京海吗？
看起来像个被遗忘的角落。
车子又开了一段路，在一个大院子前停下。
院子里有栋两层的小楼，门口挂着一个昏黄的灯泡。
飞蛾在灯泡周围乱撞。
李宏伟推开车门下去。
又拉开程程这边的门。
“下车。”
程程不动。
“我再说一遍，下车。”
声音冷了下来。
程程咬着嘴唇，还是不动。
李宏伟懒得废话，伸手把人拽了出来。
程程穿着一只高跟鞋，一只光着脚，踩在泥地上。
冰凉潮湿的触感，让她打了个哆嗦。
小楼的门开了。
一个穿着背心裤衩的老头走出来，睡眼惺忪。
“宏伟？你个小王八蛋，又折腾到半夜！”
是李有田。
李有田骂骂咧咧地走出来，然后看见了李宏伟身边的程程。
愣住了。
目光在程程身上扫来扫去。
断掉的鞋跟，撕破的丝袜，凌乱的头发，还有脸上没干的泪痕。
李有田的脸色变了。
“她是谁？你把人家怎么了？”
李宏伟没理会李有田。
推了一把程程的后背。
“进去。”
程程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。
“我警告你，你这是犯法的！”
“在莽村，我爹就是法。”李宏伟指了指李有田，“现在，我是法。”
李宏伟走到李有田面前，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爹，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“程程，我媳妇。”
李有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
“从今天起，她就住这儿了。”李宏伟拍了拍李有田的肩膀，“我的房间，收拾一下。”
说完，不再看他爹。
转身，对着站在院子中间，像一只受惊小鹿的程程。
“上楼。”
“睡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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