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愣着干什么?!没听见赵同志的‘指示’吗?!”
赵瑞龙猛地一挥手,动作幅度之大,差点扇到常成虎的脸上,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,
“让你的人!还有这些破铜烂铁!
立刻!马上!给我滚!滚得越远越好!别在这儿丢人现眼!!”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。
“是!是!马上滚!马上滚!”
常成虎如蒙大赦,点头哈腰,转身对着那些呆若木鸡的拆迁队和黑衣保镖,气急败坏地嘶吼起来,
声音都变了调:“撤!都他妈聋了吗?!撤!快撤!机器熄火!人上车!滚!快滚!”
命令如同溃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阵势。
巨大的挖掘机和铲车,那高昂的、象征着毁灭力量的钢铁铲斗,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的巨兽头颅,
带着一种极不情愿的沉重感,发出“呜咽”般的泄气声,缓缓地、笨拙地垂落下来。
狂暴的引擎轰鸣声戛然而止,只剩下冷却系统低沉的“嘶嘶”声,如同巨兽不甘的喘息。
操作员们手忙脚乱地熄火、跳下车,脸上带着茫然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那群手持撬棍铁锤、凶神恶煞的拆迁工人,此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瞬间泄了气。
凶狠的表情被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取代,他们互相推搡着,低声咒骂着,
争先恐后地朝着来时的工程卡车爬去,动作狼狈不堪,生怕慢了一步又惹来麻烦。
沉重的工具被随意扔在车厢里,发出哐当哐当的乱响。
黑衣保镖们则迅速而无声地收缩队形,护着赵瑞龙走向那辆黑色的奥迪A8L。
他们的动作依旧训练有素,但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冷酷,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阴影。
常成虎更是跑前跑后,像个滑稽的小丑,一边呵斥着磨蹭的手下,
一边殷勤地为赵瑞龙拉开车门,腰弯得几乎要折断。
整个撤退过程,混乱、仓促、狼狈,与来时那气势汹汹、碾压一切的钢铁洪流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。
赵瑞龙在弯腰钻进奥迪车之前,脚步顿了一下。
他猛地回头,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,越过混乱撤退的人群,越过弥漫的烟尘,
最后狠狠地钉在陵园大门内,那个依旧倚靠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的身影上!
叶辰!
老不死的!
赵瑞龙的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!
所有的憋屈、暴怒和被打脸的耻辱,此刻都化作了对这个残废老人刻骨的恨意!
他原本以为这老东西只是嫌钱少,想坐地起价,或者倚老卖老博取同情。
现在看来,他完全想错了!
这老东西的骨头,硬得超乎想象!
硬得让人……咬牙切齿!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赵瑞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低沉嘶哑,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冷,
只有离他最近的常成虎能勉强听清,“我看你这把老骨头,能在这破坟地里……守多久!”
他目光阴鸷地扫过站在不远处、正冷冷注视着他的赵萌萌,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残忍的弧度:
“我倒要看看……是不是每次,都有市委的‘贵人’……这么巧地来给你挡灾!”
最后几个字,他咬得极重,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对“巧合”的极度怀疑。
说完,他不再停留,猛地弯腰钻进了奥迪车后座,用力地甩上了厚重的车门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!
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关在车里。
“开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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