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源:


       烈山宗主舰之上,烈震天面对凌承阳平静的诘问,先是怔住,随即爆发出一阵震天的狂笑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
笑声里充满了极致的愤怒与荒谬,回荡在天地间,仿佛在嘲讽着世间最可笑的妄想。

他,烈山宗宗主,堂堂化罡境后期的无上强者,竟被一个聚炁境中期的毛头小子当面挑衅?

这简直是他此生听过最荒唐,也是最不知死活的笑话。

“小杂种,本座承认,你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。”

烈震天止住笑声,面容因怒火而扭曲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彻骨的寒意。

“但你千不该,万不该,不该在本座面前放肆!”

他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缓缓抬起,五指张开,一股比先前更加狂暴、更加凝练的赤焰罡气,在他掌心汇聚成一颗压缩到极致的暗红色能量核心。

那核心跳动着毁灭性的光芒,仿佛随时能吞噬一切。

“本座改变主意了。”

烈震天的声音变得阴森,带着近乎病态的快意。

“本座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。我会先将你的四肢一寸寸碾碎,再抽出你的神魂,用宗门秘法灼烧百年,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
话音未落,他动了。

没有花哨的招式,只是最纯粹、最暴力的一拳,隔空轰出!

十成之力!

这一拳,引动了天地之威!

拳锋所指,前方的空间剧烈扭曲,竟被硬生生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裂缝,仿佛连这片天地都承受不住他化罡境后期的全部力量!

那毁灭性的拳劲,锁定了凌承阳周身所有的退路,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罗网。

这一击,避无可避!

然而,凌承阳根本没想过要避。

他静静地站在原地,面对那足以撕裂山河的一拳,脸上没有丝毫波澜,唯有眼底深处,闪过一抹清冷的锐意。

在他体内,丹田深处的混沌道胎,极其轻微地一震,一股精纯到无法想象的淡金色太初真炁,顺着经脉流转,汇聚于他的右拳之上。

那真炁不显山不露水,却蕴含着本源的伟力。

“那么,开始清算第一笔坏账吧。”

他抬手,同样一拳迎上。

这一拳,朴实无华,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,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。

在所有人眼中,这一幕显得无比荒诞。

如同蚍蜉撼树,飞蛾扑火。

天水阁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,瞬间被浇灭,化为更深的绝望。

柳青眉等人甚至不忍地闭上了眼睛,不愿目睹这即将到来的惨烈一幕。

下一瞬。

双拳隔空对撞。

预想中那石破天惊的巨响并未传来。

整个战场,只听到一声沉闷到极致,几乎让人心脏骤停的轻响。

“噗。”

那声音,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泡,又似一滴水珠落入沸油,悄无声息却又震人心魄。

烈震天那狂暴无匹,足以焚山煮海的赤焰罡气,在接触到凌承阳拳锋上那层淡金色真炁的瞬间,便如骄阳下的冰雪,无声无息地消融。

没有对抗,没有僵持。

只有湮灭。

被瞬间同化、瓦解、抹除!

那淡金色的太初真炁,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姿态,碾碎了赤焰罡气,余势不减地轰在了烈震天的拳头上。

“呃啊——!”

烈震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那声音撕裂了空气,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恐惧!

他感受到一股根本无法理解、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,顺着他的拳头,涌入他的手臂,直冲心肺!

咔嚓咔嚓咔嚓!

一连串密集的骨骼碎裂声,像是炒豆子般在烈震天体内爆响!

他整条左臂的臂骨,从指骨到肩胛骨,在一瞬间被尽数震成齑粉,血肉模糊,软绵绵地垂落。

整个人更是带着一道凄厉的血线,狼狈不堪地倒飞出数十丈,狠狠撞在远处的山壁上,才堪堪止住颓势。

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山壁被他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凹坑,碎石如雨般飞溅,烟尘弥漫。

整个战场,陷针落可闻。
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,无论是天水阁的弟子,还是烈山宗的门人,他们的脑子都变成了一片空白,思维停滞。

柳青眉刚刚从地上爬起,便看到了这颠覆她一生认知的一幕。

她捂住嘴,才没让自己失声惊呼,双眸剧烈颤抖,难以置信。

那个被她一度认为需要庇护的少年,此刻在她眼中,宛如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祇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
她终于明白,凌承阳投资的不是天水阁的未来,而是亲手缔造了一个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未来,一个属于他的时代。

主舰之上,烈炎脸上的狂妄早已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苍白与恐惧。

他死死盯着那个一拳废掉他父亲的少年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牙齿打颤,发出细微的咯咯声。

那不是愤怒,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、面对天敌般的恐惧与绝望。

他第一次意识到,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世、父亲的威势,在这个少年面前,脆弱得像一张纸,不堪一击。

“噗!”

烈震天从山壁的凹坑中滑落,单膝跪地,猛地喷出一大口猩红的鲜血,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触目惊心。

他抬起头,那张因痛苦和震惊而扭曲的脸上,再无半分狂傲,只剩下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,以及深不见底的绝望。

他死死盯着自己那条软绵绵垂下的左臂,又看向远处那个毫发无伤的少年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。

“不可能!这绝对不可能!”

他的世界观,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,轰然崩塌,信念动摇。

“你的真炁……你的真炁为何能碾压我的罡气?!你到底是什么怪物?!”

凌承阳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,那拳面光洁如玉,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未曾出现,仿佛从未经历过任何碰撞。

他双瞳之中,两道璀璨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。

破妄金瞳,开启!

在他眼中,烈震天的身躯不再是血肉之躯,而是一张扭曲驳杂的能量血脉图。

一条粗壮的赤色火脉为主干,却被无数阴冷的蓝色水线死死缠绕、侵蚀。

每一处水火冲突的节点,都闪烁着黯淡的光芒,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——那便是他功法与气运上,无可挽回的致命破绽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凌承言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,带着一种俯瞰世人的漠然。

“强行修炼天水阁的镇派之宝玄水鉴,试图水火同修,结果却弄得根基不纯,经脉错乱,一身修为破绽百出。”

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般砸在烈震天的心头,字字诛心。

“烈宗主,用我投资的资产,来攻击我这位最大的债权人。”

凌承阳的脸上,露出一抹怜悯,那怜悯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心寒。

“你的这笔买卖,从一开始就注定血本无归。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
凌承阳的身影,消失在了原地,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。

整个烈山宗,都将为今日的愚蠢与贪婪,付出血的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