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山宗主烈震天霸道嚣张的威胁声，裹挟着化罡境的恐怖威压，如同无形的山岳，重重砸在天水阁的护山大阵之上。声音滚滚，震得山石簌簌作响，碎屑扑簌而下。
天水阁内，许多修为低微的弟子脸色苍白，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。他们仰头望向天空，那三十多艘遮天蔽日的战争飞舟，每一艘都散发着森冷的杀意。飞舟甲板上，烈山宗弟子们密密麻麻，人头攒动，他们的目光居高临下，透着轻蔑与戏谑。
“哈哈哈哈！听见没有，宗主让你们交出背后之人，还有那个女人！”
前锋一艘战争飞舟的甲板上，一名身穿烈山宗核心弟子服饰的青年，对身边的同门冷笑。他指着下方残破的天水阁，语气里尽是嘲讽。
“你看下面那些人，连身像样的法衣都穿不齐，跟一群叫花子似的，还想抵抗？”
“师兄说得对，等会儿破阵灵炮一响，这层薄薄的龟壳，连同下面那些垃圾，就该一起上天了！”另一名弟子附和，语气傲慢。
主舰之后，三十多艘战争飞舟上的烈山宗弟子爆发出阵阵哄笑。他们俯视着下方那片破败的宗门，眼中是看待笼中困兽般的眼神，期待着看到那些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，丑态百出，跪地求饶。
然而，回应他们的并非恐惧，也非求饶。
而是一股自下而上，冲天而起的……杀意！
“杀！”
柳青眉手持长剑，立于大殿之前，清叱出第一个字。她的声音虽不洪亮，却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，穿透了烈震天的威压。
“杀！！”
钱伯松、赵长老、孙长老并肩而立，须发皆张，厉吼出第二个字。他们的声音融合了多年的屈辱与愤怒，直冲云霄。
“杀！杀！杀！”
大殿广场上，废墟之中，数千名刚刚得到丹药与功法，实力暴涨的天水阁弟子，同时抬起头。他们通红的眼眸里，燃烧着血海深仇与滔天恨意，汇聚成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复仇洪流，嘶吼而出！这股声音，不再是单纯的音波。它混合了所有人的战意与杀念，化作实质般的精神冲击，逆卷而上，狠狠撞在烈山宗的飞舟军阵上！
首当其冲的几艘飞舟上，那些还在嘲笑的烈山宗弟子只觉一股冰冷的杀意钻入脑海，气血一阵翻涌。许多人当场闷哼一声，脸色瞬白，甚至有人捂着胸口，差点从甲板上栽倒。
主舰之上，烈震天眉头微不可查地一动。他为这股出乎意料的士气感到一丝惊异。一群本该濒死求活的余孽，哪来如此凝练的杀气？但这丝惊异，很快便被更深的轻蔑与暴戾取代。
“不过是回光返照的疯狂罢了。蝼蚁，就算是发了疯，也依旧是蝼蚁。”烈震天低语，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，大手一挥，下达了冰冷的指令。
“前锋三舟，听我号令！”他的声音如铁石相击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给本座，用破阵灵炮，轰碎他们那层龟壳！”
“本座要亲眼看着他们，在绝望中化为灰飞！”
“遵命！”三声应和，自军阵最前方的三艘狰狞飞舟上传来。飞舟船体上的符文亮起，能量核心开始嗡鸣。
嗡——！
三艘飞舟的船首，巨大的炮口开始亮起刺目的光芒，周围的天地灵气被疯狂抽取，汇聚成三颗毁灭性的能量光球。那股足以撕裂聚炁境后期修士护体真炁的恐怖波动，让下方天水阁不少新入门的弟子，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，手心渗出冷汗。
一名刚入门不久的年轻弟子，看着那三颗如同小太阳般耀眼的光球，脸色煞白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他的呼吸急促，眼中写满了恐惧，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光芒吞噬。
一只坚实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怕什么！”一名资历稍长的师兄沉声喝道，“信阁主！信公子！他们不会让我们失望！”
这句低喝仿佛带着魔力，年轻弟子深吸一口气，眼中的恐惧褪去，重新被复仇的火焰填满。他紧紧握住手中长剑，眼神变得坚定。
然而，负责主持阵法的钱伯松、赵长老、孙长老，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。他们甚至带着一丝轻松。
钱伯松抚着胡须，故意对旁边的赵长老大声发问：“老赵，你说咱们这新修的阵法，能不能挡住这一炮？”
赵长老瞥了他一眼，嗤笑一声：“一炮？钱老头你太小看公子了！我赌三炮之后，咱们这光幕连晃都不会晃一下！”
孙长老也笑了：“何止不晃，我看烈山宗的狗崽子们，怕是要吃个大亏！”
这种对话在烈山宗听来，无异于临死前的疯言疯语，更激怒了烈震天。
“起阵！”钱伯松一声断喝，三人同时将自身的真炁毫无保留地灌入脚下的阵法核心。
“玄水覆天！”
轰！一道比之前浓郁十倍不止的湛蓝色光幕，自天水阁地底冲天而起，如一个倒扣的巨大碗，将整个宗门笼罩其中。光幕之上，水波流转，隐有玄奥的符文生灭，散发着一股厚重、坚韧、而又深不可测的气息。宗门内所有弟子都感到一股安心的力量流淌全身，仿佛被坚不可摧的壁垒守护。
也就在此时，烈山宗的攻击到了！
“放！”
咻！咻！咻！
三道粗壮到足以贯穿山岳的灵力光束，撕裂长空，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，狠狠轰击在天水阁的护山大阵之上！
烈山宗所有人的脸上，都露出了残忍而期待的笑容。他们似乎已经看到，那层薄薄的光幕被瞬间撕碎，下方的建筑和人，一同化为齑粉的壮观景象。
然而，预想中地动山摇，光幕破碎的画面，并未出现。
那三道足以重创化罡境强者的毁灭光束，在接触到湛蓝色光幕的瞬间，就像三颗石子投入了大海。
噗！噗！噗！
只在光幕上激起了三圈微不足道的涟漪，便消散于无形。
整个战场，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。烈山宗弟子们脸上的嘲笑声戛然而止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，主舰上，烈震天脸上的得意也瞬间凝固。他猛地站起身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。
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，异变陡生！
那被击中的三处光幕，非但没有破碎，反而猛地向内凹陷下去，如同三张被拉到极致的巨弓！光幕内部的葵水灵力疯狂积蓄，发出低沉的轰鸣。
下一瞬，猛然弹回！
“不好！”烈震天瞳孔骤缩，发出一声爆喝。他想下令飞舟规避，但已来不及。
三道比来时更粗壮、颜色更深邃、近乎化为墨蓝色的葵水神雷，带着恐怖啸叫，自阵法光幕上逆射而出！那速度，快到极致！
那名先前还在嘲笑天水阁的核心弟子，瞳孔中瞬间被那道不断放大的墨蓝色雷光填满。他脸上的轻蔑凝固成极致的恐惧与荒谬，嘴巴大张，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，就被彻底吞噬。
轰——！轰隆——！轰隆隆——！
连环的爆炸声震耳欲聋，三艘坚固的战争飞舟，就像纸糊的一样，被那三道葵水神雷从头到尾瞬间贯穿！船体在空中解体，符文崩碎，能量核心殉爆。
在空中，它们化作了三团巨大的火球，无数燃烧的碎片与残骸，夹杂着船上数百名烈山宗弟子临死前都未能发出的惨叫，一同化为飞灰，从空中簌簌坠落，如同流星雨般砸向大地。
天水阁最高的山峰之巅。
凌承阳立于山巅，平静地看着这一幕，他的目光落在空中坠落的残骸上，眼神深邃。
他转头，对身旁眼波流转的洛倾仙淡淡开口：“看来，烈山宗支付利息的意愿很强烈。”
洛倾仙轻笑一声，声音如珠落玉盘：“是啊，公子布置的玄水覆天阵，果然名不虚传。这第一笔利息，三艘战争飞舟和数百条人命，倒是比预想中来得更快。”
凌承阳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：“诚意可嘉。不过，这仅仅是开始。”
他抬头望向烈震天所在的主舰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。烈震天，你准备好支付更大的代价了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