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傅,你来了。来,请进。”
胥漾站在门口,对着外面的人招呼,期间她见周知琛还在傻愣着,习惯性地凑到人耳边说话:“你怎么了?”
那动作是在家跟她哥哥咬耳朵的时候养成的习惯,胥砚礼曾经还为此说教过她。
只不过好久了,她几乎都化在骨血里的习惯,能在下意识反应也是因为熟悉。
“呃……车里的东西我忘了拿了。我下楼了。”周知琛被冷不丁的热气激得后背一片痒意,匆匆找了个借口出门。
看着刚回来的男人步履飞快离去,胥漾沉思了几秒后没再管,周知琛或许是想起那个插曲,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习惯有多么亲昵。
突然的亲昵靠近让周知琛差点忘了自己还在苟藏着的心意。
专业的师傅来了,胥漾将自己的需求告诉给了他,又特意问了一句里面的文件还能找回不,得到师傅不确切的回复后,她也就没再继续纠结。
维修师傅测试,拆开,维修,做着自己的工作,胥漾起初在玩手机,后来觉得玩得心里闷闷的。
又跑去了厨房站在赵姨身边,她还没出声,赵姨听出了脚步声,笑道:“小夫人,怎么了?需要什么?”
“没有,就是有点无聊。”胥漾诚实地回答。
往日里这个时候她要不就拿着pad在刷,要不就是看剧,从没有很安静地待在这个跟周知琛作为婚房的家里。
更别说,今天还跟周知琛在手机上小小地触犯了一下对方。
她认识周知琛的时候,还对他产生过好奇心,可对方一副冷冰冰边界感很强的样子,让胥漾探索的脚步止步不前。
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跟周知琛很像,但这或许是他们对彼此都心里清楚这场婚姻是怎么开始的原因。
胥漾冷不丁扫到了周知琛在家里常用的玻璃杯,质感通透,颜色釉瓷,看着……看着,忽地她觉得熟悉,好像印象中她也有过一个这样的。
赵姨本来在打发蛋白,绵软香甜的南瓜在蒸笼里蒸着,草莓蓝莓等水果在一旁摆放着,面粉在她手里揉着,期间需要用的勺子挖一勺白糖。
赵姨手里带着一次薄手套不方便,本来想过会再添,她不经意间扭头的时候注意到了胥漾的眼神,心里那种带着熟稔的感觉让她暂时忘了周知琛的嘱托。
“那是二少爷从老宅里带过来的,他从大学时候就一直宝贝这个杯子……”
赵姨的话被胥漾打断了,这还是头一次胥漾没有顾及那些礼仪家教,她想起来杯子为什么熟悉,因为楚云生也有个。
“赵姨,那个杯子,我能看看吗?”
胥漾颤着嗓音问了出来,她怕,怕到这个东西都不敢去碰,可要是不去看清,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。
“害,能,这都是你家。去吧,只不过别摔碎了就成。”
赵姨没多想,自己又揉着容器碗里的面团,南瓜酥的酥软就是需要面筋道跟绵长。
胥漾双手抖着去拿起那个杯子,她微张了一下嘴唇,呼吸间她都怕自己喘不上气了,转了一圈,杯子底部的位置,她摸索着……
终于……摸到了,那个杯子下面是那个单词Sun,是那个杯子。
在高中的时候,她为了这个礼物去学习了怎么制作陶瓷,为此还曾被哥哥胥砚礼责怪,都要高考了还不收收玩闹的心思。
东西花费了她一周的时间,每次夜晚在写字桌上写题集的时候,她还在心里幻想等送给楚云生的时候,对方的脸上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。
那个礼物就是陶瓷杯子,只不过或许是时间久了,颜色好像跟当初的有点差别,但是那个单词字母,除了这个Sun,还有那个熟悉的贴纸。
一切的一切,都仿佛在告诉胥漾,这个本子就是当初的杯子。
胥漾心情忽然就冷了下来,她现在一遇到楚云生的事,特别是那些曾经回想起心里就泛着蜂蜜甜一样的回忆,联想到了这里,她突然就莫名地委屈。
她在想,要是真的是她给楚云生的那个,该怎么办?
胥漾把杯子放下,突然有点累,对赵姨说:“我有点瞌睡要去休息会,晚饭就放冰箱吧。我半夜饿了就自己来热。赵姨明天见。”
她又换上了需要在人前维持的大小姐风范,也没管赵姨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,独自上了楼。
厨房还在运作的烤箱突然“叮”的一声到了时间,赵姨已经将模具拿出准备定型,但现在两个主人家不在,她心里叹了口气后,才煮上了晚饭,又在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傍晚,多熬了一份甜汤。
半个小时后,维修师傅将电脑跟pad放好,对着还在忙碌的女人询问:“大姐,能帮我开一下门吗?我没有权限。”
这个小区的安保做的很好,要不是胥漾在下单前给人发了进入的二维码,他们还不一定能进来,赵姨放下了正在剥的蒜头,手在围裙上擦了擦,答道:“哎,您们稍等一下哈。我这就来。”
将煲汤的火调到最小,赵姨带着出了门,在电梯里乘坐下去的一趟,刷了电子卡等人都走出后,赵姨又道谢了一番:“路上小心点师傅们。”
“好嘞,谢谢您大姐。”
一个师傅在开车门后,对着赵姨又道谢了一句。
车子“吭吭”地启动,慢慢开远了。
赵姨在等电梯的时候,抽空拿手机给自家老伴回了消息,将手机放回兜里,撩头发的动作刚抬起,她的视线注意到了一个人。
那人的背影很熟悉,周围满是落寞,不同于她常见的那副样子,周知琛在抽烟。
小区大厅里有吸烟的亭子间,玻璃罩里隔绝着世界,烟雾缭绕中,赵姨对上了周知琛的目光。
只一秒,周知琛便移开了视线。
赵姨皱着眉又看了几眼,心中又实在放心不下屋里的汤,等到一楼的电梯再一次打开,她追上了上楼的电梯。
那一晚,冰箱里的饭菜旁多放了一壶雪梨汁,胥漾在半夜起来吃饭的时候注意到的,但她没多想,毕竟她从来没有发现甚至是知道,自己的丈夫周知琛是个会需要烟来麻痹自己的人。